事情是计划生育引起的。
城里的消息肯定比农村更灵通,特别是石头城这样的大城市。
其实在80年,国家就有了类似的风声放出,至少有一些口号传出来了。乐家两口子拼命地造人,前年造出了李默第四个“妹妹”,他们替她起了一个名字,叫招儿。从男儿到招儿……这想法,几乎是赤、裸裸地。
效率也很高,乐家要的不是这个效率,但生男生女,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于是再次拼命造人,去年黄小月再次怀孕,但不久上面下达了相关命令,不是号召性计划生育,而是强制性计划生育。
黄小月大小是一个领导,你不带头谁带头?
整个单位的大小领导来到乐家做乐家人的思想工作,黄小月逼得没办法,到了医院,先流产,后结扎。
流就流呗,扎就扎呗,黄小月在医院也有一些关系,无意中就听到她流下的正是一个男婴。不知道便罢,知道了,乐家三口子,全部气得想吐血,特别是乐老太太,差一点心脏病作。
这种心情下,黄小月真的病倒了,到现在都没有康愈,好在单位听到消息后,也蛮是感到愧疚的,准她请了长假。
曹镇也开始了。
前世时,大队干部来到李家,二话不说,将李家的大桌子等,一起往大队部搬,搬完了,才对李广平夫妇说,小梁,你得结扎,不然下一次就要拆你家的房屋。
这一世,大队干部对李家要文明许多,李广平夫妇也没有给大队为难,自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要那么多孩子干嘛,李默母亲便到医院做了结扎手术。
这是今年的,大多数老实巴交的百姓,都配合政府做了结扎手术。但还有一些“刺头”没有做结扎手术,像李庄前成的孙村,有一户人家,生了八个女儿,还不甘心,想继续生,政府抓得紧,夫妻两跑到外面去。大队干部带着派出所的人过来,一二三将他家房子全部拆掉,可怜两个老人在家里,带着一大群孙女,房子也没有了,稍稍贵重的财产没收了,生活那才叫可怜。
夫妻两为了生儿子,死活躲在外面不回来,生了小九后,不知道怎么被大队的人找到,铐上手铐押了回来,强行做了结扎手术。
现在曹镇那怕是过春节,还在为此事闹腾着。
这种粗暴的手段真管用,计划生育迅速在全国落实。
不久后,一系列名词出现,丈母娘经济,三千万光棍,拐卖妇女,跨国婚姻,小皇帝,弃婴,人口老龄化,气管炎……如果是皇汉主义者,则更加担忧。
当然,计划生育是必要的,不仅是大家都能生,还有一个原因,国家统一,没有战乱,寿命延长,从人均寿命四十多岁,一下子延长到七十多岁,这本身就等于会使人口膨胀近两倍。中国虽大,抛去崇山峻岭,高原雪域,沙漠戈壁外,真正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不足国土的三分之一面积,养育这么多人口,确实有着压力。
但两胎政策放开得太晚,中间又没有适当的政策进行良性调整,如明知道三千万光棍,一旦有涉外婚姻,婚姻证比国籍证还要难办,更可笑的是,男娶外籍女难如上青天,女嫁外籍男却是易如反掌,还傻逼似的将一批批已生儿育女的外籍妇女遣返回去……
所以李默对计划生育政策持着中性的看法,虽赞同,可一直认为有许多地方没有做好。
“干娘,你以后就等着偷笑吧。”
“我为什么会偷笑。”
“干娘,我在巢市也听到一些风声,有的人已经打算利用B超技术,一旦怀上女婴,立即流掉,什么时候怀男婴,什么时候养下来。”
可能乐家知道,可能不知道,但不管知道不知道,乐家已经有了四个女儿,都要结扎。
“干娘,你想一想,以后全是男孩子,女孩子会有多金贵。到时候丈母娘的话会比自家亲妈的话都管用。往后去,丈母娘才是大赢家。”
“就是如此,那又如何,难道让孩子姓乐吗?”黄小月郁郁寡欢地说。
李默很想说一句,你姓黄,可不是姓乐,怎么也说出这种话?
绢儿剽悍地说:“妈,真不行,我以后替你招一个上门女婿。”
李默有些傻……
有一个笑话,说石头城不是苏省的省会,而是晚东南的省会。苏省江北许多地区离石头城太远,对石头城不认同。苏东南锡城苏城等地区虽离石头城近,可经济达,特别是语言,石头城方言依然是江淮话系,与曹镇人说话差不多,但锡城苏城属于吴越话系,性格也不同,锡苏一带的百姓感情更细腻,而石头城的百姓感情更粗犷,各方面格格不融,导致这些地区对石头城更不认同。
到是与晚省东南一带,比如钢城、鸠城、滁城、巢市等地区,无论生活习惯,语言特征,性格,十分吻合,经济上也差不多,因此对这些地区有着巨大的凝聚力,这才出现了这种玩笑话。
“你胡说什么!”乐烝罩喝道,乐家两口子都是知识分子,这种严厉的喝斥,算是最严厉的批评了。绢儿吓得吐吐舌头,老实地站在一边。
李默终于惊醒,他也笑了起来,说:“绢儿妹妹,也不是不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