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不确定是在什么地方中招的,所以只能凭着记忆再走一遍,两个人沿着事发那天所经过的方向走了大半天,最后,四叔把目光锁定在了林子里头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身上。
那大树不算太高,但是很茂密,在大树的枝干上头,像木耳一样长着很多带有粉尘的东西,将树皮拨开,很多白色的细小蠕虫密密麻麻地藏在树皮底下,看样子,倒跟那人头皮里头揪出来的东西分外相似。
四叔觉得,这东西八成是祸根,但是林业部门的人有政策,不让轻易砍伐,没办法,半夜三更的,四叔偷偷跑过来,一把火将那大树烧了,后来,四叔查了一些相关的资料,有一本古书上,也记载了一个类似的故事:
说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不小心遇上了连天的大雨,山路冲坏了,怕是要误了时辰,为了能够赶上考试,这个书生不得不冒着被野兽发现的危险从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穿过。
奇怪的是,那密林里头?,并不见走兽,甚至连鸟雀都没有,一日一夜的路程从林子里头穿过去,没有遇上半点危险,只是,在快从林子里头出来的半路上,这人发现了一头已经死了的野猪。
野猪已经腐烂了,肚子涨得鼓鼓的,深棕色略微泛红的鬃毛上,夹杂着很多黑色的东西,像人的头发,又不是,当时他也没怎么在意,就过去了。
苦心人,天不负,可能是上天怜悯这个人,也可能是这个书生确实有些真才实学,发榜那天,书生一举中第,可到了快要殿试的时候,却迟迟不见此人过来报道,那些负责考试的大臣们见了,就催促衙役出去寻找,可人手撒出去,好几天,都没消息。
单说这一天,有人来报案,说城郊的一家客栈里头死了一个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还有人说,这人带着笔墨纸砚还有很多书卷,像是个来赶考的举子。
地方官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去查看,等到了屋里,发现,这书生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头发粘在枕头上,弄都弄不下来。
一个衙役用力一扯,人是从枕头上下来了,但是,头皮掉了一大块。在那大块的头皮底下,很多小虫子蠢蠢欲动,白花花的一大片,恶心得不行,即便是平时吆五喝六的衙役们,也给眼前的情形吓得屁滚尿流不敢靠近。
因为这个考生的名次很高,将来是肯定要做官的,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自然引起了朝廷的重视,上面找来一个干了五十几年的老仵作过来检验尸体,那仵作看了之后,就对众人说,说不用查了,这人不是被人害死的,他,是死在自己的手里的。
老仵作说,那白色的虫子,学名叫“蠓”,是一种非常邪乎的东西。成年的蠓,会在树上产“子”,这种东西,类似螳螂的卵,从表面上看,黄黄的像是一个蘑菇或者是木耳一类的菌类植物,在这种植物的表面,有很多粉末状的东西。
这些粉末,才是最厉害的,一旦到了雨季,飘在空中的粉末就会沾在雨水里头侵入路过生物的毛囊,然后,借着所附着的生物的体内的油脂迅速生长,等到了一定的时日,他们就会从人的皮肤里头生出来,爬到树上,长出翅膀,像蝉一样变成成虫,交-配,繁衍,再将受精卵生在树上。
不过,等不到它们的幼虫子生出来,那些被寄生的生物就已经死了。
“那东西的成虫长成什么样儿啊?”抓了抓胳膊,头皮直发麻,我有点后悔听他讲的这个故事了。
“哎呀,这个我没看过,不过,按照书里的描述,应该是一种挂着一个长长的像是毛一样的尾巴的大蚊子吧。”翻着眼皮想了半天,四叔嘟囔道。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脚步声,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看见,手里托着个紫砂壶还带着一副小圆墨镜的大金牙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四叔见了,也不起身,饶有兴致地打着京腔冲他吼道:“诶有味,您吉祥啊金爷!”
“还行,还行。”大金牙说着,咧着大嘴走进来,我站起身跟大金牙打了个招呼,大金牙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踢了我一脚,这一脚不重,但是,他踢得底气十足,当时把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金爷?”摸摸脑袋,我问。
“你又欺负雯雯了是不是?”大金牙说着,小眼睛一眯缝,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这货都是雯雯她亲爹,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儿,自己确实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