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洋走出派出所大门才想起点上一根烟。手在裤兜里掏半天,妈的,真疼!
方远正在深圳出差,开车过来接他。而小浩已经站在门口了,他伤得不重,就左眉骨被打破了,贴着医用白胶布。方远从车上走下来,看见石洋的那一刻,差点叫出来:“打得这么重?!”
小浩刚要说话,石洋伸手一拦:“先上车,一会儿酒店再说。”MD!亏了深圳这边没狗仔,不然父亲看见自己这幅德行,不知又愤怒成什么样子。
等他们上了车,焕然才一瘸一拐地从派出所走出来,身旁跟着老张。
“小子,算你命大,往回推五年,你甭想活着出深圳。”
焕然不说话,除了心里愧疚,还有就是石洋下手也够狠,打得他嘴角肿了破了,动一动就钻心的疼。
车里,小浩看见焕然走出来,气的咬牙,回头看坐在后排的石洋说:“哥,说吧,是废了这小子的手还是脚?放心,这次我亲自办,绝不留后患,保准让丫活不踏实。”
石洋看着活动手腕的小浩淡淡说了句:“先让我把烟抽完。”
“你爸叫钮新国对不对?”门口,老张忽然问。
焕然一愣,“……对,您认识他?”
老张抽口烟,没回答问题,而是继续说:“他以前是刑侦总队的,破过不少大案,左肩和右臂各有一处刀伤,额头和左腿是钝器伤,右手手腕在云南执行任务时被子弹贯穿过,后来再也拿不了qiang,但拿别的东西应该还行吧?”
焕然惊讶,看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脸崇敬地谈论自己的父亲,已经忘了点头。
老张把烟掐灭,看着焕然有点恨也有点心疼,“小子,要不是看在你是钮哥儿子的份上,就算石洋饶了你我也不会饶你,那些衣服是垃圾,你拉回内地准备卖给谁?都说虎父无犬子,可看见你,让我有点失望,你的混劲儿和不讲理像你父亲,但他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糊涂,他的心永远摆在当间,而你……”无奈摇摇头,“比他差远了。”
焕然无言以对,没错,他比父亲差远了,他自私自利,心胸狭窄……
“我错了。”焕然低下头,心中对自己产生了一股极大的失望还有厌恶。
老张叹口气,意味深长地拍拍他肩膀,然后回了屋。
天空阴霾,像是要下雨,焕然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去哪儿。不远处,石洋的车就停在大门口,他琢磨了一瞬,决定走过去道歉。下午是他糊涂先动了手,自尊不能当饭吃,他不求石洋能原谅,但想到刚才老张意味深长的眼神,焕然觉得自己如果还是个男人,就得敢作敢当。
就快走到大门口,一个黑影忽然闪进来,然后一头撞进他怀里。
“小果儿?你……怎么来了?”是做梦吧?焕然惊讶不已。
田果抬起头,看着满脸伤痕的焕然,目光里有心疼也有愤怒,打他肩膀一拳,用哭腔说:“你疯了吧,不就是几箱破衣服,明明是你错了,干嘛跟人家打架!”其实田果是为了雅子的信来的深圳,没想到刚把行李放在招待所,就听隔壁几个倒爷说焕然在港口跟人打架的事,仔细一问,打的人居然是石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有没有道德底线啊!”田果愤怒的拳头一下一下捶在焕然身上。她真快吓死了,那可是石洋啊!
一拳打在肚子,一拳打在胸口,然后反复交替,焕然额头冒汗,努力忍着疼痛任由她打。
终于,田果打累了,抬手擦了把眼泪。
“对不起。”焕然低声说,然后把她轻轻拉入怀里,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细软的头发,下巴抵在她额头。
“你这个混蛋。”田果埋在他胸前哭着说。
焕然的衣服被撕烂了,所以心跳显得更加清晰,田果听着那节奏紊乱的跳动声,感到他环住自己腰身的手臂又紧了紧。
“我是混蛋,大混蛋。”
石洋看着窗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条晶莹的光,方远回过头,目光落在他沉静的面容上。“石头,算了吧。”
****
晚上九点,石洋站在窗边,望着城市的点点星火默默抽着烟。
“哥,睡了吗?”门外,小浩轻声敲了三下门。
“还没,进来吧。”
小浩也是烟民,但在推开房门的刹那也不近被屋里浓重的烟雾呛得咳嗽。“哥……咳咳,少抽点……”
石洋把烟掐了,“说吧,什么事。”
“姓钮的小子来了!”小浩嫌弃的撇撇嘴。
石洋不说话,目光沉沉。小浩明白这沉默背后的涵义,“那个,田果没来,就那小子一人,手里提着水果。”
“让丫滚蛋。”石洋毫不犹豫,小浩点头转身,“等等!”石洋深吸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焕然跟着小浩进了房间。
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也被处理过,只是依旧明显刺眼,右边脸颊高高肿起。
石洋看着狼狈的他,不禁抬手摸一摸自己发疼的嘴角。
“石哥。”焕然目光郑重,低下头,又抬起头,充满歉意地说:“下午是我不对,误会了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石洋没说话,而小浩目光冷冷,质问道:“钮焕然,你把石哥当什么了?拿点破水果在来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算道歉?你知道你下手多狠吗?差点石哥的眼睛就废了!”
焕然下午打疯了,现在冷静下来才知差点创下大祸。面对小浩的指责他无言以对,绷着脸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