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钰洲垂首盯着脚尖出神,“只是溪哥未必明白咱们的心。我就怕她早晚会因为这事记恨了我……其实我这辈子所有的心,都只是想护着她,让她一辈子平安才好。”
刘玉茹抬眸望杜钰洲,心头也是流淌过怜惜。他们两口子当年是打破了头的一对怨偶,可是至少在对女儿的这件事上,心情却是相通的。刘玉茹便轻轻劝解,“兰溪这回也当了妈了,再不是毛楞的小孩子。相信她能理解咱们这当爹妈的心吧。”
“来了,来了!”
月家那边***/动起来。杜钰洲和刘玉茹便也忙噤声,目光都急切投向了闸口的方向。
当兰溪推着月慕白的轮椅,身影一出现在闸口,郑明娥和刘玉茹便都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两个烈性子的女子,都伸手掩住自己的嘴,紧紧盯着自己的孩子。
孩子一年的远离,今日终于熬到了终点。也曾经劝慰过自己,说一年根本算不得太长的时间,有什么好想的呀,一眨巴眼就回来了……可是那些被思念煎熬到无法入眠的夜晚,那种滋味只有当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却还要在人前硬撑着,说没事没事,只有那么一点点想。
等到孩子终于出现在了眼前,那些用力才能压抑住的想念便一下子爆发开来。一年结束的时候,才知道一年的时光原来漫长得这样难熬;想念的孩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想念孩子的滋味是这样的蚀骨刻魂。
母亲思念孩子的这种心情,即便是情人之间的想念都无法相提并论。情人之间不过是将彼此比喻成对方的肋骨,而孩子却活生生地真的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含着泪,千方百计压抑着,至少不想被孩子看出来。可是当孩子走到眼前的时候,郑明娥倾身抱住坐在轮椅上的月慕白、刘玉茹抱紧当了妈妈后略显丰腴了的兰溪,都还是压抑不住地落下泪来。
“小五啊,你一切都好吧?”郑明娥拍着月慕白的脊背,“你爸的身子让妈走不开,家里和公司的事情也都繁杂。这一年来几次都准备要去看你,有一次都到了机场又不得不折返回去——小五你不怪妈一直没能去看你吧?”
月慕白含笑回抱母亲,“母亲,儿子怎么会?儿子知道自己这一走,家里和公司里的诸事都要母亲来照应;更何况我跟兰溪也并没有只留在一地,我们那样频繁搬迁,母亲纵然去了也会跟着忙碌。”
“兰溪啊……”刘玉茹搂住兰溪,含泪说,“自打知道你怀孕了,我跟你爸都想去看你。可是你爸几次申请签证都被驳回;而我呢,因为贺梁是国家重要的技术人才,所以厂里怎么也不同意我出国去……”
“我明白的。”兰溪体谅地笑,“再说你们去干吗去呀?给我添乱啊?”
兰溪故意笑说,“我还真怕您去了给我立规矩,用咱中国过去那些老说法,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许动的;我还是挺喜欢欧洲的育儿观念,自由多了。我连月子都没坐,觉得身子一样恢复得倍儿棒!”
刘玉茹登时便激动了,“你说什么?哎呀你这个傻孩子啊,你怎么敢真的不坐月子!那你的身子还不垮了?”
“甭跟我说什么欧洲人怎么怎么样,她们的身子骨跟咱们中国人能一样么?她们是不用坐月子,可是咱们中国女人不坐月子的话,产后的身子怎么能调养好!”
刘玉茹越说越急,“不行,我这就给你安排去,你回家就给我补坐一次月子!”
兰溪真是哭笑不得。月慕白从轮椅上温雅望来,“您老要是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答应了兰溪不坐月子的,所以责任不在兰溪,都在我。”
刘玉茹见月慕白主动将责任抢过去,知道他这是真的疼兰溪,心中真是又惊又欢喜。
而杜钰洲,跟个傻子似的立在席勒太太身边,盯着席勒太太怀中的襁褓,眼睛一眨都眨不动了。
席勒太太原本开始被杜钰洲的戾气给吓到,抱着孩子想要躲闪,可是后来一看杜钰洲呆若木雕的样子,便也忍不住笑起来,便抱着孩子任凭杜钰洲看。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便也都转移到小宝宝这边来。别人尚不敢轻举妄动,月中天倒是忍不住了,转动轮椅到了杜钰洲身边去,伸手扒拉开他,“别霸着我月家的孩子,凭什么就你一个人看个半天没个完?”
一听两位老人要开火,兰溪赶忙松开母亲,转头笑着将孩子从席勒太太手里接过来,躬身抱给月中天看。
月中天看着看着,眼睛便也都湿了,“好,真好。看这小鼻子小嘴,活脱脱就是我们月家的子孙。”
郑明娥也过来看,却并没有老伴的热络。她瞄着孩子,却还是抬眼防备地盯了兰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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