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量的口气,而且听得出来,为东方画锦担心比较多。对东方忠诚的担心,没有那么多。
东方画锦的心里一暖:“五叔,赌徒是轻易不会改正的,不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这辈子都改不了。就算是被剁了一只手,应该都改不了!是个无底洞不说,我担心的是,他会给家人带来巨大的灾难!让他去矿山干苦力,应该比剁了他的手,还让他觉得难过。”
五叔叹息:“是啊,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就算是去西北赴任,也只是在路上吃了一点苦,却也一路吃香的喝辣的。西北的任上,虽然是个贫穷的县,可是你爹不是多廉洁的人,虽然不敢贪污,不敢受贿。不过,以权谋私的事情,他还是干了一些。一日三餐,有酒有肉,日子也过得不错。”
去了矿山,睡草棚,吃粗食,一个月估计都吃不上一次肉。喝酒,就更加不用想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去赌,又风花雪月的,日子过得好不自在。身子骨,是肯定比过去,要差许多了。这一下子,就要去矿山干苦力,估计很难承受得住。
不过,或许在矿山吃过苦,他能有所改变。
如今,六弟也不过才四十三岁,这辈子还长得很呢。如无意外,活个六七十岁,一点也不成问题。这么多年,若是他不学好,没有长进的话,画锦姐弟几个,都要跟着他吃苦受罪。他这个做兄弟的,也自然逃不过,一样要受六弟的荼毒。
这些,都还是小事。怕就怕,他真的会被人利用,闯出什么大祸,害得一家大小连命都给丢了!
只是,到底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和难过。
毕竟,是血脉兄弟,打小二人关系一直很亲近。
东方画锦知道他担心什么,就连忙解释:“五叔,不要太担心了,我已经派了三个武功不错的侍卫,跟去了那矿山。那矿山是朝廷办的,并不是那赌坊老板私有的,常年招收旷工。我给了那三个侍卫一人三百两银子,让他们交给信得过的人,帮忙把家里安顿好。我也承诺,会让王府的管事跟着一起去,让那些侍卫可以放心,那银子绝对会亲自给到他们父母的手中!如此,这三个侍卫,就可以放心的去矿山,保护父亲,不会让他有什么的危险!”
她没说的是,她还承诺,一年为期,若是东方忠诚安然回来,并有所改变和长进。那么,她就再给那三个侍卫,一人三百两银子。日后,这三个侍卫回到王府,待遇还将会从优。他们的家人,有愿意进入王府做事,也将会优先录取。
总而言之,她为了东方忠诚,算是违背了自己的为人处事的某些方面的原则。
安鸿远赶了过来,刚好听到这一番话,心里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如此,我就放心多了!”
五叔连忙站了起来,跟安鸿远见礼:“下官见过大人!”
如今,安鸿远已经是工部尚书,在品级方面,比五叔高了好几个级别。而且,安鸿远无论在能力还是魄力见识上,都远远超越五叔,这让五叔打心底里钦佩和敬重。
安鸿远连忙回礼:“你是画锦的五叔,跟我不用这么口气,随便一点!”
就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对东方画锦欣慰的笑着道:“好了,之前我还很担心,生怕你撒手不管你爹的事情。看来,是我多想了,小瞧了你!你爹这人,就应该送去劳动改造一番,不然的话,咱们这些人日后都要被他给连累!”
又很认真的对五叔道:“画锦做得很对,我觉得挺好的,希望你们能够多多理解。画锦的爹,其实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若是纵容下去,可真就无可救药了!”
五叔用力点头:“是的,下官也是这么想的,画锦的考虑很周全。这孩子这些年,受苦了!如今,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好一点,可不能让六弟给毁了去!”
安鸿远:“画锦的祖母那里,还得你费一点心,我担心她会闹到王府来。她是老人家,又是长辈,画锦打不得骂不得,不好处理。”
五叔:“好的,下官的母亲,就交给下官处理!”
不但如此,安远伯府的人,恐怕也会借机生事。他得抢先一步,把事情处理好,震慑一下那些人。
云锦就道:“小舅舅,娘那里还请你去劝诫一下,别让她再来找大姐的麻烦了!这些年,大姐可真是很不容易,请小舅舅转告娘,若是她依然不知好歹的话,她这个娘我也不认了!”
安鸿远惊讶极了,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呢?那是你娘,如何能不认呢?”
云锦撇嘴:“她已经说了,不认大姐了,让大姐日后别喊她娘了!”
安鸿远冷汗直流:“什么?竟然有这么回事?”
安一就将事情的经过起因,讲述了一遍。
安鸿远震怒:“怎么这么糊涂?放心好了,等会我就去绿韵小区,好好训诫一下她!”
这个大姐,怎么这么糊涂啊?
要他说,画锦对东方忠诚,已经够意思了!
换了他有这么一个父亲,早就不想搭理他了!在知府任上,东方忠诚贪污受贿,被御史参了一本,画锦为了把他摘干净,自己拿出了差不多十万两银子,这才帮他洗刷了罪名。不然的话,他早就被抄家流放了!
还有很多很多,或许有些事情,连他这个做舅舅的,都不知道。私底下,画锦为了他们这些亲人,到底付出了多少?
宋词从外地回来,听说了这事,当即派人去了一趟那赌坊,留下一句狠话:“王妃的父亲干苦力可以,但是他若是有个好歹,你们主子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赌坊的管事吓得冷汗直流,连忙乖乖的应下。
秦王的名头太响,积威甚重,举国上下,就没有几个人不害怕的。
我的个老天爷,主子可是堂堂的国公爷,二少爷又尚了公主,是堂堂的驸马爷,秦王竟然如此不放在眼里。厉害啊,传闻果然不虚,秦王果然是惹不得的!
不行,得劝说一下主子,对那东方忠诚要好一点。原先想的那些折腾人的法子,还是算了吧,其实光是让他做苦力,他估计都很难熬完三年。
之前,去东方忠诚的家里抄过一次家,抄走了几样还算值钱的东西。拿去当铺,变卖了两万两银子,余下的三万两赌债,主子看在锦绣夫人的份上,打算以三年苦力来偿还。只是,世子爷气不过,打算好好折腾一下东方忠诚。
日后,国公府的家产,大多数都要落在世子爷的手中。少收回三万两银子,就意味着,日后他要损失三两万钱财。去矿山做苦力,一年的工钱,也不过才两百两左右,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时光,就这么一晃,就过去一年了。
东方画锦得到确切消息,便宜爹稳重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生活的磨难,让他彻底认清楚了,自己到底有多少资本可以骄傲,可以肆意挥洒。
他很明白,离开了女儿东方画锦的帮助,他如今什么都不是。甚至,这一年以来,如果不是女儿派人护着他,他早就被折腾死了!
东方画锦亲自去了一趟矿山,面见便宜爹。
宋词陪伴在一旁。
赌坊的二老板,也就是那国公府的世子爷听说了,吓得手脚发抖,连忙追了过去。
确认过东方忠诚的状态,东方画锦砸给那世子爷三万两的银票,声音十分的冰冷:“日后,若是你家赌坊敢再设计欺骗我父亲的话,你的有手有脚就保不住了!”
宋词冷笑着道:“这一回,若不是想给他一点教训,希望他可以悔过自新的话,你家主子那样设计王妃的父亲,本王肯定不会轻轻放过!”
世子爷吓得手脚发软,膝盖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跪在了地上:“王爷,王妃,是小的错了,小的愿意认罚。这三万两银子,就当是给东方大人的赔偿!”
说着,连忙把手中的银票,塞给了东方画锦身边的侍卫赵潜:“这银票小的不敢收,也不能收,还请王妃收回去!”
赵潜用目光询问东方画锦。
东方画锦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那赌债,本来就是赌坊设计欺骗得来的,按理说,我其实还得代我父亲,跟赌坊要一笔精神损失费的!”
世子爷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这话什么意思,他自然听懂了。后背,也跟着一身的冷汗。顿时,不禁懊悔万分。
爹说的对,是他错了。一年前,就不该执意要送东方忠诚来矿山。在锦绣夫人的眼中,她的父亲原来并不是那么无足轻重。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