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初一究竟为什么忽然变了卦,楚倾娆一时却也想不明白。但她好奇心并不重,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都高高挂起,故而也懒得再想,只转头对祈晟道:“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其实她恨不能早点长翅膀飞回宫去,管祈晟怎么想啊。但在旁人面前,毕竟还是得给这位王爷留点面子的。
祈晟原本正陷入沉吟,听了她这话,稍稍抬起幽邃无波的眼眸,半晌后,道:“可以,即刻出吧。”
他方才所思考的,同样也是楚倾娆所疑惑的问题。
但不同的是,他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初一之所以会突然变卦,一改之前的计划大张旗鼓地派人护送,一来,也是为了他二人的稳妥,做出最佳的保证。二来,或许是他早已查到那伏击之人的身份,须得第一时间前去调查,故而无法分身。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太过于清楚自己的心中所想——离先帝的祭日,已经越来越近了。
祈晟身处此地,虽面上如常,心中却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这一件事。
人人都道他冷酷无情,六亲不认,却无人知道,他这一生之中,一直都有着那么一个最为敬重之人。
便是已故的先帝,他的大哥,祁旸。
每一年祭祀,他都会不惜血本,将祭奠办得极为奢华,为此也招来朝野许多非议。
可祈晟却从不在乎。他一心要为自己的大哥,把什么都做到最好。但凡鄙陋了一分一毫,都配不上那个人。配不上。
这一点,任是谁也无法改变。
想到此,他原本有些波动的神色渐渐地恢复了冷凝,满怀心事地举步朝外面走去。
——反正他二人都是净身而来,根本没有东西要打理,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根本毫无压力……
楚倾娆抬眼看了看云卿策,只见对方虽依旧形容淡雅,风姿如玉,但却也是明显风尘仆仆的模样,先来是一路急匆匆地赶路,未曾休息便来到了这里。
他一个盲目之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个中心意,她虽然无法回应什么,也不会全然地假装看不到。
顿了顿,便冲他笑道:“多谢了。”
“楚姑娘不必客气。”云卿策缓缓举步,随着她一同朝谷口走去,一面道,“谷外有父亲的心腹将领候着,以在下的微薄之力,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日后还请路上保重。”tqR1
楚倾娆看着前方祈晟阔步而走的背影,呐呐地“嗯”了一声。
二人之间暂时陷入沉默。
而云卿策显然是迟疑了许久,才道:“在下听闻,之前那场伏击惨烈异常,镇南王府中的明暗卫俱是大有损伤,却不知楚姑娘……和王爷,可有受伤?”
这话其实他刚来的时候便问过一次,但由于之前并未得到最正面的答复,故而终究只觉得有些不安,由于半晌,便还是再度问了出来。
觉出对方言语间的小心翼翼,楚倾娆便豁达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身手,那些三脚猫至于让我受伤么?只是王爷之前受了点皮肉小伤,故而我便暂时把他带到这里休养几天。”
听了这番话,云卿策眼中这才流露出了然和安心的神色。
他稍稍弯起了眉眼,道:“如此……便是最好。”
二人说话间,已然来到了山谷外。
楚倾娆举目一看外面的阵仗,顿时给惊到了……本来就不怎么宽敞的小山坡上,密密麻麻地占满了士兵。
这架势,如果谁敢还来拔虎须,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厢祈晟先行一步,早已在众人的引领下径自上了马车。
沙鹰步伐轻快地跑了过来,道:“姑娘,我们也上车吧!”
楚倾娆颔,便看了云卿策一眼。
云卿策仿佛感应到了一般,冲他道:“那么在下便就此告辞了,还往王爷和楚姑娘,一路顺利。”
话音刚落,却远远地听见一人道:“世子何必如此客气,若不嫌弃,便随同一道去本王的汝南王府做做客,如何?”顿了顿,声音里放缓了些,“反正你的父亲不日之后,也将入京。”
说话的,正是已然入了马车的祈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