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便将荷包塞到段嬷嬷手中,道:“有劳嬷嬷了,定要……定要亲手交给他。”
段嬷嬷挑眉:“姑娘不知王爷早已不在京城了?”
容悦倒着实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他走了?就这样抛下自己不管?她咬了下唇,极力遏住莫名其妙就要涌出的泪水,颤声问:“何……何时的事?”
段嬷嬷警惕地打量着左右,道:“外头的事,奴才不敢泄露,只能告诉姑娘,主子已走了两月有余。”
见容悦傻傻的就要愣住,她怕难于收拾,又道:“姑娘莫急,主子吩咐,府中有事便着外院的人传讯与他,奴才会依言将这枚荷包传送给王爷的。”
容悦只觉小心掏出的一颗真心被人随意撕扯嘲讽,一时痛到不能自抑,宁兰又轻轻唤了一声,容悦回过神来,才听她道:“段嬷嬷已去了。”
容悦如何不知私下见面极为不妥,眼下只好各自去了,回府去苦等回音。
容悦这边饱受煎熬,卢俪文那头身子骨也越不好,纳兰明珠与夫人很是着急,每日介儿人参、灵芝流水般买进,卢氏的身子却是每况愈下。
容悦与她感情好,隔几日便去瞧她。
这日走至廊下,见两个小丫鬟支着银吊子熬了药,用细沙滤过药渣,浓浓的逼了一大碗乌黑的药汁。
气味极为苦涩难闻,容悦想起前阵子每日介儿当饭吃的药,不禁作呕,忙拿帕子掩了口鼻。
桃夭早知她来,忙打起了帘子,请她进去。
容悦进了门,见屋中錾梵文仿古鼎式炉中燃着苏合香,却依旧遮盖不住腥臭之气,她探头觑了一眼,见卢氏正歪在炕上睡着,示意桃夭噤声,拉了她手到一旁,轻声问:“可好些了?”
桃夭掏出帕子擦了下眼角,道:“事到如今,也不瞒着姑娘了,老爷前儿从太医院请了位张太医,诊了脉出来竟直摇头,不知跟老爷太太说了什么,但想来不像好的。”
容悦听到这心下凄然,记得姐姐说过一位李太医是千金圣手,这回若能进得宫去,定要去老祖宗那里讨个恩典。
桃夭继续道:“大爷虽日日来,太太却都不叫大爷进屋,又把一个陪嫁丫鬟给开了脸,我们太太又是心思重的,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头,还求姑娘能劝着些。”
容悦点头,进了寝室,见她面色蜡黄,髻蓬乱,顿觉心酸,为她掩了掩被角。卢氏睡得轻,已醒了,拉了她手道:“难为你日日来瞧我。”
容悦强牵起唇角道:“别跟我见外,若是我病了,你也会如此的。”
卢氏吃力的抬手掩住她唇,道:“别乱说话。”又吩咐桃夭道:“去太太处把富哥儿抱来。”
桃夭应着去了,容悦才强笑开解她道:“姨妈定是怕孩子吵着你休息,你只管好好的,把身子养起来。日后富哥儿天天缠着你,你躲也躲不过去的。”
卢氏笑了,她原本就清瘦,这一笑,唇角处带出深刻的法令纹,轻声道:“你那日真是不小心。”
容悦吃了一吓,慌忙左右瞧了下,见此刻房中无人,才道:“大嫂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