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点头大悟,又问:“这位那喇贵人同出事的那喇家可有关碍?”
春早答:“那喇贵人跟这位那喇二爷是叔伯之亲。”
秦有道闻此,才想起这一关节来,他是府里办老了事的,迎来送往,本不该出这样的疏漏,不禁赧然,只说:“正因如此,那喇家二爷于国孝期间逛勾栏院也是犯了大忌,传扬出去岂不影响他老子的仕途?想他那喇家也不愿闹大。”
毕竟人命关天,若人活着,怎么都好说,容悦轻轻捋着手帕,问程沛道:“你意下如何?”
程沛叩头道:“小的以为不大妥当。”
哦?容悦微微挑眉,抬目瞧着他,轻轻道:“你且说说。”
程沛便忙禀告:“方才听那小厮说话,十分肯定大爷一脚踢死了人,想来众人也都瞧见了,这样多的人证,那喇家又牵扯着皇亲,小的以为那喇家未必肯吃这个闷亏,二则眼下已经惊动官府,知道的人一多,不晓得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
正是这样说,若作假被拆穿,就更没理了,容悦眸中略带赞赏:“你顾虑的是,”又问:“可知如今是谁在顺天府尹任上?”
秦有道忙禀:“是早年从光禄寺卿位上升上来的,徐世茂徐大人。”
容悦翻着陈旧的回忆:“隐约记得我阿玛说过,顺天府位于天子脚下,历来的府尹也必是极精明圆滑之人,非小利小惠可以买动。这样大的锅,明白人都不会去背。况且,如今索额图在朝中只手遮天,也摸不着这位徐大人是否投入麾下。”
她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许久才道:“经此一事,族中的叔伯想必会来搅闹,秦总管,你吩咐下去,这阵子钮钴禄府闭门谢客,不论是打听消息的,落井下石的,还是无事献殷勤的,一概给我挡在门外。
府中人也需严厉看管,谁敢做出头鸟,休怪我不留情面,此外,走门路之事,没我的吩咐,万万不可妄动,这几条但凡违背一条,必严惩不贷……还有,”她加重了语气说:“西院要格外看管好。”
容悦是惯理事的,颇得府中人信服,秦有道神色一凛,应了嗻。
容悦又吩咐程沛:“你私底下去打听大爷被关押何处?也不用着急见面,料他们不敢把人如何。另外过会子我手书一封,你亲自送去纳兰府,”安排了一通,又似自言自语般说,“倒要打听打听这位徐大人的来头。”
程沛忙应嗻,先行退下。
容悦喟叹一声,向屋中众人吩咐道:“这事先不叫大太太知道。”
众人都应了是,秦有道与程沛打了个千前后退了下去。
和萱见她面色疲倦,便同清莲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左一右扶主子回木兰阁。
容悦终归有些不放心,回身吩咐宁兰:“你去同孔嬷嬷打个招呼,叫好好照料大太太。”
如今虽出了月子,可卢氏的事始终叫容悦十年怕井绳,这会子也不敢掉以轻心。
宁兰应声退下,容悦则径直去了小佛堂,禅坐不语。
容悦留了春早在边上伺候,打发清莲往屋子里候着回音。
经历这样的事,清莲也怀了心事,见屋檐下两个才留头的丫鬟在那里翻花绳,也无心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