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心事,进了明间,见房中摆着一口乌金包角的朱漆箱子,容悦正亲手将柜顶上摆着的一颗翡翠白菜轻轻放入雕花楠木盒子里,一道压在箱顶上。
她二人面面相觑,都知现如今直隶、山西、陕西、辽宁、山东、河南的灾民如蝗虫一般蜂拥而至,源源不断,许多寻着钮钴禄家的名头前来粥棚吃粥求药。
容悦的嫁妆再丰厚,对比之下,也显得杯水车薪,眼下见主子又要当东西,和萱面露不忍:“主子,您现有的金银、银票都被您拿去买了粮食药材,前几日才连着叫人抬了两箱子玉器当了,这些可都是老夫人和皇后娘娘留给您的,许多都是经年的好东西,一旦卖了,日后想买都买不回了。”
容悦神情淡淡:“无妨,拿去罢。”
和萱便缄口不言,春早柔声劝道:“主子,咱们都知道您仁心仁德,可说到底,总要量力而为才好呀。”
容悦站起身来,踱至菱花窗下,那日光被窗孔割碎,洒在她嫩白的脸上,越显得人清幽出尘。
“我自然知道你们的好意,”容悦微启樱唇:“外头人都说,钮钴禄家害死一条人命,如今我要叫这些人知道,我钮钴禄家同样救活了成千上万条人命。”
她说罢将箱子掩上,微一抬手。
和萱几个便不再说话,冲清莲微微点头,后者便转身出去,预备叫两个婆子来搬箱子。
一出门忽见程沛跑进来,整张脸上洋溢着喜色,进门便说道:“格格,咱们有粮食啦。”
屋中众人俱是惊喜,容悦问:“你说什么?”
程沛接过清莲递上的茶碗,咕咚咕咚连连喝了几口水,才缓了口气,说道:“纳兰府才送了十车粮食来,押车的正是纳兰府上的管事,那管事传了纳兰夫人的话儿,原本纳兰家也该开粥棚施粥,可纳兰夫人这会子精神不济,府里事情又多,就权交给咱们格格了。”
容悦点头,面上绽出如花笑靥,连连点头道:“好好。你亲自带人过去安顿,”又补道:“所有粮食都一一造册,着来人签押,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说罢又含笑望了眼清莲,笑着吩咐:“你去取萨其玛和艾窝窝,细细包好了,给程沛带着路上裹腹,难为他到这会子了还未用午膳。”
清莲含羞嗔道:“他为格格办事,理当如此罢了,哪个敢说受了难为。”
容悦无奈摇头笑道:“你下半晌没事,索性一道坐了车去粥棚前看看情形,说灾民越多了?再者,去看看叫他们采购的帐篷可都结实好用,想来还得撑上一些时日,一层秋雨一层凉,该多准备些棉被送去才是。”
“格格到底是菩萨心肠。”清莲说着,也退了下去。
程沛憨笑两声,也告退跟着心上人去了。
有道是得道多助,到了下半晌,又有下人报说以往与容悦相好的几家贵眷也送了粮食来接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