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不经意般瞥了僖嫔一眼,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倒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好规矩,只面上一如既往地温和,仿佛正乐得有趣,含着笑意叫人都起来,又笑着叫皇帝坐。
皇帝才笑着对孝庄道:“老祖宗,前线方才传来的火票,贵阳大捷后,那吴应麟并未随吴世藩退回云南,反而驻兵交水,欲集结散兵,废弃吴世璠篡位,此事却被吴世璠部将察觉,以慰军为由诱出城围绞杀,吴应麟的两个儿子也被勒死。吴军内部已是崩溃瓦解,不堪一击。”
众人听了也都十分高兴,宜嫔赶忙上前福了福身说道:“臣妾们恭喜皇上,旗开得胜,千秋万代。”
她这话方说出一半,殿中妃嫔已纷纷起身,走至她身后向孝庄和皇帝行礼。
皇帝站起身,跨前一步抬手扶她起来,面上笑道:“你先别着急,还有一桩喜事,”说着又转向孝庄道:“那赵良栋果然是个人才,他一到云南,也不管人困马乏,亲率部下征战,夺下土桥、新桥等地,兵临昆明城下,又建议章泰,封锁昆明的水陆交通,断绝粮草,昆明如今已是一座孤城,老祖宗,吴藩之乱,最迟年底便要平克了。”
他眼中隐有光华闪烁,似两朵火苗,一番豪言壮语使得殿内人均不由生出些激悦之情。
孝庄望着孙儿颔首,眼神中带着几许赞赏与欣慰,微笑说道:“三藩之乱打了近十年,你处政有方,到底没叫皇祖母失望。”
“这也多亏的朝臣们得力,”皇帝唇角含笑,又转向惠嫔说道:“当初明珠力主撤藩,平定吴藩之时也一直忠心耿耿,参赞于朕左右,是有功之臣。”
惠嫔站起身来,屈膝盈盈一福道:“这都是皇上指挥有方,也是老祖宗福气所至,咱们大清朝自是国祚绵亿,紫运隆昌,嫔妾叔父不敢居功。”
这话说的很体面,皇帝微笑颔首,视线略偏,便落在一旁坐着的容悦身上,见她小脸上满是喜庆之色,那笑容干净温柔,引得皇帝的目光变得柔和几许。
这一个眼神落在德嫔眼睛里,后者漂亮的眼眸中目光不由得一沉,她转眸瞥见僖嫔坐在角上不言不语,一张脸上肃然毫无笑容,心中一动,上前问道:“怎么今儿瞧着僖嫔妹妹面色不大好,可是昨儿没歇息好?”
僖嫔愁眉不展,只微微摇头,上前几步往皇帝面前盈盈拜倒。
皇帝微诧,抬手扶她起身,打量着她神色中的凄苦,问道:“怎么了?”
孝庄也说:“这孩子一早来请安时就不大高兴,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说来你们万岁爷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