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司饲喂鸽子的小太监在旁垂头教着法子,那洁白的乳鸽一只一只交错落在她手心,肩膀,分明是明媚的笑容,却让他心头如塞了两团注水的棉花,越加沉重。
皇帝面上稍露不解问:“二哥怎么了?”
福全只答:“皇上别忘了,常宁如今身边日-日伴着吴三桂的孙女儿。”
皇帝神色一敛,叹息道:“此事常宁未免糊涂了些,这阵子也有朝臣上奏朕严惩吴氏。”
福全在心底庆幸好歹逃过了一劫,只暗暗想着,圣驾出京之前,他还是要去找常宁交代一番方可,主意拿定,又问道:“若沙俄依旧阴奉阳违,不肯归还我大清内奸根特木耳,皇上可打算出兵?”
皇帝视线落在远处起伏的山峦上,茶褐色的眸子幽幽一沉,随后道:“暂且不必,朕意下还是以两国友好为初衷,毕竟沙俄并不同于三藩及台湾郑氏,不过为了以策万全,也要有所预备。”
福全对皇帝的想法自然臣服,又道:“前儿散了早朝,隐约听闻,索额图也有意请旨随行。”
皇帝微微抿唇,似叹似讥道:“当年翦除鳌拜,他出谋划策无不尽心,是立了大功的,否则也不能有朕今日,只是近来做事越发不成样子,只图自家苟安,不思社稷兴亡,”说到这皇帝微微蹙眉道:“朕已命他伴驾,且看看再说,希望他这回别叫朕失望。”
皇帝瞧了眼远处微黛的天色,掏出袖中怀表瞧了一眼,见时辰已经不早,遂又补充了句:“孔格格回京之前,还要劳烦二哥暂住几日,若有不妥,也好随时校正。”
福全应了是,见皇帝冲拱桥上捧着银碗喂鸽子的贵妃招手唤道:“悦儿!”
贵妃蓦然回过头来,面上笑容娇比春花,应了一声,又将手中银碗交给旁边的小太监,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般小跑过来。
皇帝怕她跑的急要摔倒,临到近处抬手挽住她胳膊肘将人扶稳,又抬手将她额头上的细汗擦去,口气十分温和:“玩的高兴么?”
容悦一迭声道:“高兴。”随之不住点头。
福全见此遂道:“臣这就去安排回銮之事,稍后再来回禀皇上。”
皇帝温声道:“劳烦二哥了。”
福全诚惶诚恐,连道不敢,躬身退下。
皇帝伸手捧着她的小脸,见那双眼睛中欣然喜色,双唇红润如凝露的樱桃,他拇指轻抚着她唇角皙白的皮肤一抹暧昧的红痕,垂首低低笑道:“回头扑些粉掩上些。”
容悦眸中讶异,摸了摸腰上,因做男装打扮又未带镜子,只急的捂住右脸颊险些哭出来:“都是你,我怎么见人……”
皇帝笑着将她拢在怀中,笑道:“不大明显,再说,不是你主动请缨的?”
容悦埋首在皇帝宽阔的胸膛,一迭声地不依,皇帝只耐心哄着,柔声问:“喜欢这儿吗?”
容悦点点头,小声答:“喜欢。”
皇帝起了顽心,逗她道:“那朕送你可好?”
容悦微咬下唇,复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