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只问:“你们王爷呢?叫他过来。”
那管家答:“我们王爷正陪着吴姨娘在惜宁居欣赏歌舞,奴才已经遣人去请了,裕王爷请跟奴才往这边往花厅用茶。”
福全微微一哂,不再多言,待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常宁闲闲到来,一头墨发散散披着肩上,穿了件墨色杭绸暗花袍,未束腰带,显得恣意放任。
兼之周身散着凛冽的酒香,整个人瞧着竟有几分邪涓之意。
福全眉心微微一皱,肃颜说道:“五弟,你难道忘了老祖宗的教训,声色犬马,最易移人心志,你怎可如此不知保养?”
常宁歪靠在塌上,闲闲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二哥,你未免过于拘谨,倒辜负这大好春色。”
福全面上尽是不以为然,倒还记着此行目的,只冲他道:“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常宁唇角弯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不过一个眼风,屋中服侍的下人便退了个干净。
福全方才问道:“这回东巡,你也在扈驾之列?”
常宁起先半靠在椅子上阖目养神,听到这话,莫名笑出声来,他渐渐笑的厉害,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话,笑的前俯后仰,眼角一滴晶莹剔透,隐约是泪光。
福全见他这样笑,额角青筋爆了爆:“皇上是咱们大清朝的脊梁,愚兄不许你做傻事。”
常宁方强忍住笑意,眸色中闪过一丝凄凉,话语中弥漫出一股哀伤:“我当是什么事,不成想二哥就这样瞧我?”
福全心中略有些不忍,只道:“我不过嘱咐你一句,皇阿玛膝下子嗣单薄,只留下我们兄弟三人,咱们可不能为个女人,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常宁笑道:“二哥放心,为了那么个贱女人,我犯不上。”
福全听见他话中怨恨之意不仅未退,反倒与日俱增,心下颓然又十分惊诧心下颓然,为何有了吴惜柔亦不能平抚他内心之创伤?
他想起在公主府所见皇帝与贵妃两情相悦,不由心疼这个弟弟,亦只能劝道:“五弟,你这样想,也好。”
也好两个字,细嚼之下,竟是满口苦意。福全想起皇祖母的殷殷嘱托,又劝说道:“娶谁都是一辈子,你这府里总该有个人操持,皇祖母已为你选了福晋,怕是择日就要完婚了。”
常宁眉头一拧,面目竟有两分邪肆和薄怒,冷哼一声道:“爱谁娶谁娶去罢。”说罢冷冷站起道:“二哥是来为皇祖母和皇兄做说客的,眼下话也尽了,弟弟就不留你佯做寒暄了,这便请罢。”
福全哀叹一声,就听门外传来吵嚷之声,一个女人闯了进来,跪在常宁面前哭求:“王爷,王爷就原谅奴才这一回罢,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好奇之下瞧去,见一个娇柔女子拽着常宁衣角,哀哀悲泣:“奴才也是想念王爷,才在茶里添了东西,奴才知错了,求王爷饶过奴才这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