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二人进了暖阁,皇帝想起一事,为她脱了鞋袜,容悦不知他作何道理,虽只是脚,当下见他这样盯着瞧,不觉面颊上飞上一抹红云,双脚往衣摆下缩了缩。
皇帝见了一对雪足骨肉匀停,笑道:“还记得你头一回见驾时候的事儿么?”
容悦想起那会儿摔了盘子打了碗,还磕了脚踝,直羞涩地难以可当,拿起一旁的团扇遮住了脸。
和萱宁兰见了这幅情景,忙双双退了下去。
容悦遮着脸,片刻只觉脚腕微凉,将纨扇半偏,露出小半张脸来,见一双脚踝上已多了一对镂雕莲花佛文银脚串,略一抬动,便听银铃微响,越发觉得有趣。
皇帝在一旁看着,眸底深处渐渐染上笑意。
容悦伸出一双手来,露出两只洁白的皓腕,一只上戴着珊瑚手串,一只戴着一枚翡翠镯子,脸上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手脚上都有,还有好几副在妆奁匣子里搁着呢,都戴不过来了。”
皇帝双目微弯,张了张口,那话儿却又说不出口,半晌说了句:“等回头见了好的项圈,朕再拿来送你。”
这又不是拴小狗,容悦笑着,便抬足轻轻踢了他一脚,皇帝武艺一向不曾疏忽,略一抬手,便将她小脚握在手心里,只听那银铃叮铃响了一声。
皇帝意念摇动,却只能勉力按下。
容悦也不敢再挑火,倚靠在他肩头说话:“皇上是不是该去瞧瞧佟姐姐?”
提起皇贵妃就难免想起那个残缺的小格格,皇帝颇为烦心,收回了手,沉默了会儿,说了句:“朕陪着你不好么?”
容悦将脸颊在他手臂上轻轻蹭着,低叹一声道:“当然好,可我知道你到底不是我一个人的,”她抬起头来,双手捧过皇帝的脸,目中不知为何竟情不自禁流露出怜惜之色来:“若佟姐姐为此事有个什么不好,皇上一定会责怪自己,我只要皇上开开心心的,不要你难过,看到你难过,我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
皇帝心潮翻涌,抬手将她拉在怀中,半晌缓缓才开口,那声音如子夜下流淌的清泉,缓慢平静带着惯有的温度:“朕只怕是朕偏宠她太过。”
容悦亦不知如何回答这问题,若佟氏果然诞下损害国祚的妖孽,那她劝皇帝去,岂不是害了皇帝么,她纠结半晌,才又道:“皇上顾虑的不无道理,可我想着,得民心者得天下,善恶有报,您只要不过分偏疼佟姐姐,只是善意地宽慰,应当不会有事的。”
皇帝将她双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半晌方道:“好,朕去瞧瞧,晚会儿来陪你用晚膳。”
容悦点点头,送他出门去。
春早和宁兰见她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看了好大一会儿,又转身回寝室去,只说了句:“早上起太早了,困得很,我去躺会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