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喟叹一声,说道:“朕这阵子忙,无暇分身,你过得如何?”
那喇贵人只答:“都好,都好,多谢皇上挂怀。”
皇帝顿了顿,问道:“年下家宴,也是能见着面的,你若是哪里有短缺,只管打发人告诉朕。”
那喇贵人面上却是酸涩难言,却勉力忍住,只说:“婢妾多谢皇上挂怀,婢妾万事都好。”
皇帝便轻击掌两下,魏珠打开门,傲冰怯怯乔乔地走了进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那喇贵人立时变了脸色,也跪在地上道:“求万岁爷开恩,婢妾有罪。”
皇帝摆手叫她平身,说话声音也算是温和:“你且说说,你所犯何罪?”
那喇贵人强忍下满腔的悲酸,长叹一声方道:“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似纸张张薄,婢妾做错了事,皇上怪责婢妾,婢妾亦无怨言,只是,皇上万寿节就到了,婢妾想着亲自绣一幅富贵牡丹千岁图呈给皇上,便叫人私下里倒卖些绣品,换钱买金银线和珍珠,奴才虽事出有因,却委实违背了宫规,求皇上处置。”
皇帝便站起身来,打量了下屋内外,委实是布置简陋,比之容悦所住的永寿宫说是天渊之别亦不为过,当初因那喇洪旭之事,却是迁怒于她,如今瞧她如此窘迫还为自己着想,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又见次间里一张绣架上牡丹图已绣了一半,心中不忍又加重了些。
那喇贵人缓缓走上前来,为他披上一面墨蓝色蜀锦彩绣金龙的披风,柔声道:“天凉了,皇上披上这件披风再……出门罢。”说着已偏过脸去。
皇帝摸了摸那料子,说道:“朕不缺这些,你既分到这蜀锦,也该为自己做件衣裳才是。”
“皇上能穿在身上,婢妾便是极高兴的……”那喇贵人温柔地为皇帝系上披风的长绦,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喜悦,一滴温热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滴在那流光溢彩的蜀锦料子上,瞬间晕开了一片,仿佛是那蜀锦上细细绣成的一朵茉莉花。
昏黄柔和的光线下,那如玉皓腕被一只大手紧紧箍在手心,皇帝垂目望着自己的手,再抬头却仿佛瞧见了容悦那双清澈的凤目,他慌乱地松开手去。
那喇贵人大吃一惊,朝他伸过手去,叫了声:“皇上。”
皇帝心里极乱,说不出是什么缘由,只退后一步,说了句:“朕改日再来瞧你,”他转身走出几步去,又留下句:“缺了几个月的月例银子回头找李德全去领,日后别再违背宫规了。”
“竟敢如此诬告!”宜妃一屁股坐在錾花镶金紫檀木玫瑰椅上,她这一着急,只觉内火蹿升,颈项脸颊火辣辣的,不由拿起帕子在腮边扇着。
惠妃面色倒一如既往的平和宁静,看着手中一卷古籍说道:“难为你了,为容丫头出头,反挨了教训,偏正主还在慈宁宫抄经,于此地的事儿,怕也不知道。”
宜妃冷哼一声,为容悦和德妃买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捞点油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