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失去了女儿,失去了梅清,失去了宁兰,不能再失去春早了,她不能大意,必须谨慎。
“你说……敏贵人肯不肯分一杯羹给卫贵人?”
紫蕴忽而听她这样问,倒是微诧,仔细思索半晌,方道:“听小红说,卫贵人和敏贵人彼此倒能相安无事,若于敏贵人有利,想必她会帮忙。”
容悦眼前一亮,忽而有了主意,只是这主意就难免要得罪敏贵人了。罢了,为了春早,她必须冒险试上一试。
暖殿里熏着淡雅的玫瑰甜香,小红细细为卫贵人梳理着长发,如今卫贵人已重新调理的油光水滑,水嫩嫩一朵莲花儿似的。
画就从衣架上拿起熏过的紫罗衣,与小红一道服侍卫贵人穿上。
“贵人不必紧张,您这样一打扮,天仙儿似的,呆会儿定能引万岁爷过来。”小红说着在她发髻上插了一只缀珠海棠冻石步摇簪。
卫贵人眉宇间席上一抹期许,又隐隐有些埋怨,抬手拢了拢鬓角,腕上一只翡翠镯子悄然滑下,这样好的东西,她已许久不曾见过了。
这一夜容悦同样也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仿佛既渴望卫贵人能得宠,又隐隐不想她得宠似的,可即便卫贵人不得宠又怎么样呢?
这后宫依然会不断有女人为皇帝怀上孩子,对象是卫贵人还是敏贵人,又或是德妃,又有什么差别,容悦似乎看到一句句玲珑剔透,完美无瑕的肉体在面前搔首弄姿。
她冷笑一声,再也不会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了。
如是迷迷糊糊地睡着,翌日早早便醒了,听到窗外有说话声,容悦便撩开帘子,叫了声‘紫蕴’。
紫蕴端着铜盆进来,叫了声:“娘娘醒的这样早。”
容悦转头望了眼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只问:“可是启祥宫有消息传来?”
紫蕴点点头,扶她往妆镜前通发,说道:“万岁爷听到卫贵人的琴声,问了李公公一声,得知是卫贵人在抚琴,便没说什么,依旧去了敏常在殿里安歇。”
容悦果真还是太天真了,皇帝的固执和强势超乎她所想象,他不肯原谅背叛过他的人,想到这里便不由懊恼,到底睡不着,只好往书架前挑了本《曹子建诗文注解》来看。
紫蕴说道:“昨儿李太医来诊脉,说您凤体无恙,敬事房便派人来问,隐隐是要恢复娘娘的绿头牌,”她说着劝道:“您一劲儿称病不侍寝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您一日不能好,就一日不能打理宫务啊。”
容悦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儿,可一旦松了口,绿头牌往大银盘上一放,皇帝为表示可怜,多半会宣她侍寝,她可以将皇帝从永寿宫‘赶’出去,可到了乾清宫,还有什么法子,只能抛羞忍辱,再沦为他胯下玩物!!!
容悦心中一恼,猛地掀开那诗文注解,只听啪!一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