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杜氏要养伤,无力照顾小蛮,晋阳公主更是将小蛮邀请到自己的马车上,内侍省为此特意多派出一位保姆照顾谢家千金。
如此一来,倒是成全了谢逸,以医者身份照料病人,堂而皇之地出入杜氏的马车,有机会与嫂子共乘一车,单独相处。
马车走的不快,很平稳,谢逸正在给杜氏换药。
伤口在左肩到胸口的位置,是以每次换药时,杜氏脸上满是红晕,她曾坚持让宫女来换药,但谢逸坚决反对。宫女不懂医理,万一笨手笨脚,导致感染如何是好?
拗不过谢逸,所以这一幕终究无法避免,杜氏少不得难为情。越是如此,越会让谢逸得寸进尺,而杜氏的心理防线也在不知不觉间崩塌!
谢逸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换上金疮药,见伤口已渐渐开始愈合;因为抗生素的作用,并无感染迹象,这才完全放心,随后又用麻布包扎伤口……
难得有机会得寸进尺,谢逸一点也不客气,换完药也不着急离开,直接在杜氏身旁坐下。
“三郎……”
谢逸笑道:“怎么了?嫂子,忙活了好一阵,不让我坐下休息会?”
杜氏轻声道:“别这样……”
“又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
杜氏红着脸道:“我毕竟是你嫂子,你长时间留在这不好!”
“重点是刚才,该看的都看过了……这会多留片刻说说话有什么关系?”谢逸笑道:“至于你的身份,我早就想改口,可你总是推辞……”
“我…”杜氏有些难为情,眼神里还有那么一丝惶急,低声道:“三郎,你何必……”
“让嫂子为难了?”谢逸正色,反问道;“问问你自己的心,真正让你为难的是什么?”
“……”换来的自然是杜氏无声的回答。
谢逸续道:“其实不是我让你为难,而是你自己为难自己,为难我……问问自己内心深处,如果真是因为你对我没有感情,或厌恶我,我这就下车,以后绝口不提。”
“三郎……”一瞬间,杜氏有说谎的冲动,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无法违拗最真实的心意。
“看看!”谢逸轻轻一笑,悠悠道:“你虽然不说,但我能感受到,你有心事,你有顾虑,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你听好了!
灾祸或许不会来,那便不必杞人忧天;如果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不过去,无论你是我嫂子,还是我妻子,都得我顶着,我承受,没有区别。
这一点,自打你多年前进我谢家门时便已注定,而今的任何举动都改变不得,何必因此而折磨自己,蹉跎岁月呢?”
杜氏心头一震,猛然意识到自己思维上的一个误区。没错,只要自己身在谢家,无论是否与他……终究会连累到他,区别好像不大。
怎么会?不能……杜氏心里顿时有些慌乱。
谢逸握住杜氏的双手,轻声道:“嫂子莫慌,人间事该多往好处想,怎能整天活在忧恐之中?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有我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真的吗?三郎!”杜氏眼眶微红,神情黯然,下意识靠在了谢逸坚实的肩膀上。
谢逸悠悠道:“莫要再折磨自己,折磨我……至于你的心事,我不会问你,逼你。什么时候你愿意说了,告诉我……
我们喝过交杯酒,你还收下了那瓶茉莉香水,茉莉意为‘你是我的’……所以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在这世上,我的肩膀,永为君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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