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南熏阁里床榻摇晃的时间更长了。还有一些特别的声音,与水波声融合。形成别致的小夜曲。
就这样一直到了七月初,某一日谢逸在湖中游泳结束,回到南熏阁的房屋内,才现杜惜君仍在酣睡。
刚刚前去给小蛮教诗书返回的郑丽琬也有些许惊讶,疑惑道:“惜君姐这几日似乎颇为困倦,莫不是夜里劳累之故?不对啊……”
谢逸对此也颇为认同。这几日杜惜君老是浑浑噩噩,夜里似乎也不怎么舒服,早早便安寝了,同床共枕的主要是郑丽琬。
所以劳累也该是郑丽琬才对,或时因为天热。暑气太重贪睡也是可能的。只是杜惜君贪睡的程度,还有慵懒的态度着实有点……
“也不知怎地了,这几日老是感觉疲乏,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胃口也不好。”被谢逸和郑丽琬惊醒的杜惜君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
听杜惜君这么一说,谢逸顿时眉头一动,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并逐渐放大。
“惜君,你这个月那什么来了吗?”
听谢逸这么一问,杜惜君一愣,郑丽琬也是一惊,显然她们都想到了什么。
“没……”杜惜君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浮上心头,有些惊喜,但又不敢相信。
郑丽琬喜道:“惜君姐,看样子你……”
“不,不可能,孙神仙说了我这身体需要调理两三年,如今才一年有余而已。”杜惜君连连摇头,虽然很期盼,但还是难以置信。
“什么都别说了,找个大夫来看看便知道了呗。”谢逸摆摆手,让两位夫人停下了不必要的猜测。
杜惜君下意识地抚摸小腹,神情顿时有些紧张,一种强烈的喜悦即将浮上心头,但有很凝重,唯恐空欢喜一场。
“姐姐且等着,大夫一会就来,依我看姐姐的状态,多半是喜脉。”郑丽琬笑着安抚杜惜君。
“但愿吧!”杜惜君嘴角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低头安静地等待着。
大夫来的很快,此人名叫陈妙手,乃是洛州颇有名气的医者,被陆通重金请到了长安,成为淮阳县伯府专职医者。
虽说有孙思邈,但孙神仙不可能常驻,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一般由陈妙手问诊开药。此番淮阳县伯府可谓是举家来了辋川别墅,山野之中,自然需要医者随行。
所以谢逸的吩咐传达出去,陈妙手来的很快,得闻杜夫人身体不适,当即前去把脉。
片刻之后,陈妙手眉头一动,连忙站起来躬道:“恭喜阿郎,恭喜夫人,杜夫人有喜了。”
杜惜君对外的身份是寡妇,如果是旁人诊出寡妇有喜,肯定会比较迟疑,不自信或者不敢说。
但陈妙手医术不错,他有这个自信,至于不敢说的顾虑则完全没有。
虽说谢家没有明确说过杜惜君的身份,但府中人都有感觉,大都心里有。这两个月在辋川别墅,杜夫人有孕,除了是谢学士的,还能是旁人的吗?
不可能接触外人,那些仆从和护卫压根没有人进入南熏阁,也断然没有那个胆量和可能,所以事实不言而喻。
听到这个说法,杜惜君顿时惊喜道:“果真吗?”
“当真,夫人差不多有两个月左右的身孕,脉象平稳,母子均安,请夫人放心。”
杜惜君闻言,轻轻抚摸小腹,脸上有太多说不出的欢喜。
谢逸也相当惊喜,虽说之前一直不在意,但突然闻听自己要当爹了,这种心情着实很复杂。
不只是初为人父的喜悦,更因为自己独特的出身,有了孩子才会显得更真实,才会与这个世界有真切的联系。
“陈先生,那就劳烦你费心,你便长居在这辋川别墅,为惜君安胎。”
“阿郎放心,在下一定会竭尽所能。”陈妙手知道,在杜惜君生产之前,他是不能离开了。一来身边需要医者,想必也有保密的缘故,谢逸这话等若是承认了和杜惜君的关系。
这个道理他懂,他也是个守口如瓶之人,世家豪门里秘密太多,若管不住嘴,那便是杀身之祸。何况谢家待他不薄,这点小事完全能够做到。
“恭喜三郎,恭喜姐姐!”郑丽琬连忙道喜。
惊喜中的杜惜君猛然抬头看着郑丽琬,似有些许不好意思,她一直想着自己身体不好,指望着郑丽琬早些为谢家添丁,却不想是自己先一步,所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丽琬妹妹……”
“姐姐莫要多心,你有了好消息,我也不会远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郑丽琬还是有些忐忑。杜惜君有孕,说明谢逸身体康健,如果自己怀不上,那问题肯定在己方。
杜惜君柔声道:“孙神仙的药已经用完了,要不你让陈先生再切切脉,再开些滋补之药?”
“好!”郑丽琬没有拒绝,陈妙手便当即上前切脉。
片刻之后,陈妙手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俯身道:“恭喜夫人,恭喜阿郎……”
“陈先生,你什么意思?难道……”郑丽琬的表情有些僵硬,与之前杜惜君的表情很相似。
“是……”陈妙手尚未多说话,只是一个点头便说明问题。
困扰谢家香火传承的大问题解决了,不来则已,一来则是双喜临门!(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