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一身白衣点点血斑点缀其上,面无表情的顺着山道往下走。他身后是一处破败的山寨,血腥味在大火的炙烤下焦糊刺鼻。熊熊烈焰不断烧灼着天空,山顶冒出漆黑的浓烟百里可见。
山顶山寨内是一伙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信息非常落后的古代,这种穷凶极恶之辈,只要往山里一躲,官府就那么他们没办法。倒霉的只能是普通百姓。行走江湖想要出名,怎么能不去剿匪?
苏重步履平稳,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但谁能想到,身后山寨内七八十个悍匪,全被苏重敲破了脑袋。
“这已经是第十三座山寨,这就是你想到的出名办法?杀杀杀!天哪,苏爷,您什么时候变成冷血屠夫啦?”破扯着嗓子嚎。
“冷血屠夫总比花和尚好!”
“花和尚哪里差了!有美女不去享受,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屠夫!野兽!”破唉声叹气:“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儿产生意识,你也不至于长歪成这样。多好的青年啊,不去欣赏美人娇颜,怎么就只知道杀戮呢?”
苏重嘴角抽了抽。幸好你没早出来,不然自己指不定被引导成什么样的二货。
“我说小苏苏啊,你竟然到现在还是只童子鸡,你又不练童子功,没必要守身如玉。”
苏重脸色一滞,守身如玉用在这里真的对吗?
“我不练童子功,我练葵花宝典。”
“完了完了!小苏苏你没救了!长久寂寞竟然已经把你憋出心理毛病了。不怕不怕,你破爷我是最好的心理导师。只要您按照我的指点,进一次怡红院。保准你回复雄风,成为真男人……”破自信满满,唠唠叨叨。
苏重毫不犹豫的屏蔽掉破的啰嗦。怂恿自己去逛青楼?你还能更不着调一点儿吗?
离开山区,走上大道。苏重缩地成寸快速奔行。所过之处烟尘滚滚。像是一头暴龙过境,轰隆隆绝尘而去。半天之后,苏重刚来到一座小城之下,抬头一看,三个斗大字挂在城门之上。
泾阳城。
苏重扫了一眼,低头就要进城。但他又突然停下脚步,左右打量起高耸城墙。
“如果我把农夫三式刻在城墙上会怎么样?”苏重突奇想。
“你会被宋廷皇帝恨死,他们老赵家最讨厌民间武力。然后你就就会被那群死太监追杀到天边!”破毫不客气道。
苏重不为所动:“但这是传播农夫三式最快的方法。”
“如果你执意如此,就要做好与天下为敌的准备喽。”破懒洋洋。没能蛊惑苏重进青楼,他很没劲。
再次看了一眼光秃秃城墙,苏重施施然走进泾阳城。
夜深人静,苏重推开客栈房门,悄无声息潜出客栈。鬼魅般来到城墙之下。高耸城墙对别人来说是天堑,对他却形同虚设。手脚趴在城墙上,掌心猛然内陷,一股吸力陡然产生。苏重凭借着些微力量,牢牢固定在墙壁上。手脚并用,像是一个壁虎一般,蹭蹭的往上爬。
越过城墙,苏重同样用这种方法,在外面城墙上不断爬动。手中拿着一把锋利匕,随着身形一动,不时刻下或粗或细的线条。但无一例外,这些线条被他刻的很深,想要破坏,不是简单勾画几下就可以的。忙活了足有半个时辰,苏重才彻底刻印完毕。
原路返回,苏重无声无息的回到客栈。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这样反而会引起旁人注意。城墙上被人画花,客栈里住进去的和尚突兀消失。有心人只要一想,就会将两者联系起来。
他布武天下,早晚会被人察觉。但苏重希望这个时间来的晚一些。
……
张老汉是泾阳城外小村庄的农夫,老实本分。安心拾掇他那一亩三分地,闲暇之余也会挑着自家菜园子里的菜去城里卖。用得来的钱换些食盐。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起床。摘好两大筐青菜,张老汉顶着细微晨光,挑着菜就往泾阳城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天色依然有些黑。城门还没打开。张老汉见怪不怪,他每次都赶早来。运气好的话,新鲜青菜能够被城中大户挑中,能赚的多一些,还能更早回家。
但今日注定不同往日。城门口不止他一个人来早,很多同行都在赶这个时候。和往日低声交谈不同,今天的城门口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站在城门下,仰着头看什么东西。
张老汉出于好奇,抬头看向城墙。一副挥锄的图案印入眼帘。图像上的人简单至极,只有几根线条勾勒。但张老汉看来,这简单的几笔画出来的人,竟然像活了一般。那挥锄的动作,引起了他深刻的共鸣。他一辈子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做着这个动作,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
下一刻,这个惟妙惟肖的挥锄动作,便牢牢刻印在他的脑海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但张老汉知道,他学会了城墙上的图像内容。他似乎明白这样挥锄能够让他更省力气,这就足够了。他年老力衰,种那么大片地,能够省些力气他就很满足了。
转头看向旁边,除了挥锄的人像,还有挥斧头的挥锤子的。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一个妇人穿针引线的图像。张老汉仔细观看,现再也找不到刚才一看就会的感觉。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缘由。因为有个铁匠他一看就学会了怎么挥锤子,但却怎么也学不会挥斧子。
难道是自己干什么,才能学会什么?
如果让老婆子来看一看,是不是很快就能学会那个穿针引线的动作?张老汉扛起菜筐,飞速往回跑。老伴操劳一辈子,全家的衣服都是他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现在年老力衰,做起衣服来很吃力。看了这穿针的人像,应该能轻松不少。
这是一个普通百姓的朴素心里,而最早看到这些图像的人,大都是这个心态。这天早晨的泾阳城很奇怪。往常堵在城门口的人来了又走,然后又带来更多的人。但一来一去却悄无声息。他们担心吵醒了城中士兵,不让他们继续学习这省力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