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爷爷整理了一下神情,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就直接下了逐客令,这群人在这里这么碍事,他还没仔细看自家孙女的伤势如何了。
“是,司令”
“那我们就先走了司令”
“哦,那啥,司令您节哀,诶呦喂!”
“臭小子说什么呢,赶紧走了。司令,这小子不会说话,我带他先走了,嘿嘿。”
“那个,司爷爷您放心,小陌没什么大事,那我们也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喂,小狗走了,还傻站着干什么……”
一干下属离开了,米苒也拉着汪家旺离开了,把病房留给了这爷孙俩。
见到碍事的都走了,司爷爷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一把就掀开了司陌的被子,准备看看她身上的伤势如何。
司陌老老实实的任由司爷爷掀被子,反正她里面还穿的有病号服,也不知道米苒刚刚有什么好顾忌的。
虽说司陌穿着病号服,一些好遮挡的伤口皆被衣服遮住了,但腿上被包扎的较重,还是被司爷爷看到了。
“没事的,都是小伤,很快就好了”
尽管司陌说的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还是又将司陌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从不轻易掉眼泪的司爷爷又经不住想要掉泪。
从他记事开始,他这一生只哭过三次,一次是第一次经历战友的离去,同时又经历了自己爱人离世的时候。
第二次就是他赶到儿子儿媳车祸现场的时候,见到那支离破碎的惨状,破碎了一地的玻璃,被撞的翻倒凹陷的车,在血泊中儿子和儿媳了无生息的样子。
儿子在临死前还扭头看向司陌的位置,儿媳紧紧将司陌护在身下,鲜血一点点染红的地面时的场景。
还有被儿媳的鲜血滴落的满脸的司陌,那奄奄一息,双目浸染了自责和绝望的神情,那是他看到比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儿媳还要更加悲痛的场面。
这第三次,就是今天,看见司陌像是一点都不怕痛的样子,还像是无所谓一般安慰自己,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她车祸时的样子。
同样是满身的伤口,被救援人员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那双空洞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睛,任由身上的鲜血像是流尽了一般,也不出声喊一声的样子。
让他又不由得想起车祸前,连被轻轻地撞一下,或是被蹭破一点小伤口,都要向他们嗷嗷的嚷嚷,撒娇喊疼的样子。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孩子就把一切都扛到自己身上,将什么所谓家族的传承,将什么父母的遗志,都扛在肩上。
从不告诉自己她苦不苦,累不累,疼不疼,永远都是没事,很好,不用担心。
其实,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她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那些什么传承,哪里有她一半重要。
可这孩子一直都是个死心眼,从小就是,从她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执意要去读军校,到今天。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里的训练有多苦,更何况是他听到的,像她那样的训练方式,那样近乎不要命的方式。
“孩子,苦么?”司爷爷嗓音有些沙哑,心疼的看着司陌,缓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