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吹得空中的绳索微微荡漾。这对穆澜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他深吸口气往后一翻,在惊呼声中踩上了绳索。又接连在绳索上来了三个翻滚,这才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孽子!”穆胭脂嘴里骂着,目光却丝毫不错的盯着半空中的穆澜。穆澜仓促上场,腰间并没有栓绳子,摔下来没接着,轻功再好,离地二十丈的高度,免不了受伤。
站立的狮子摇头晃脑,慢慢俯低了身体。众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前几家走索的,无不是败在了如何让四肢成功落在绳上。只听得鼓声咚咚,连攀爬着彩楼的狮子们都顾不得去夺彩,纷纷回头去看空中的穆澜。
只见空中的小狮子缓缓下腰,撑住了绳索。双手力,腿凌空交叉踢出,竟在空中演出了狮子戏闹的活泼模样。
“笨蛋,这样才省力。傻子才会一点点爬过去。”穆澜嘀咕了句,双手抓紧绳子用力一撑,身体飞快地向前窜。
从远处望去,就看到空中一只小狮子欢快的沿着绳索跑向彩楼。柔软晃荡的绳子,五十丈的长度,竟被她走出了如履平地的感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站在绿衫公子身边的大个子秦刚咦了声道:“公子,穆家班少班主这手杂耍功夫更像是习过轻功之人。”
绿衫公子哦了声道:“怪不得他那般自信,叫我瞧好他夺头彩。”
秦刚便试探地问道:“属下去查一查?”
绿衫公子摇了摇头道:“刺探别人隐私是江湖大忌。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刚轻声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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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彩棚搭在观礼台左侧,鲛绢垂挂的门帘极为醒目。里面用隔扇分成了两间。一间坐满了林家的女眷,隐隐绰绰瞧见女眷们花团锦簇般的身影。另一间摆了架罗汉床,林二老爷倚靠在引枕上,透过鲛绢微眯着眼睛望向空中。
穆家班狮子已走了一半尚未摔下来,林家二公子林一鸣翘着腿坐在旁边,满脸喜色:“爹,穆家班定能夺头彩!爹的眼光就是好!”夸完父亲之后,又笑着讨赏,“怡心斋从山东进了几只虫,品相极佳的斗蟀。我让人给留了一只,还差七千两……”
林二老爷看了儿子一眼。十六岁的林一鸣肤白秀气,眼神东瞟西看,就是不敢正视自己。他又想起了十六岁就着手接管家业的林一川,心里一股邪火几欲喷之欲出。他没搭理儿子,转脸就问侍立在侧的刘管事:“不是说病了走不了吗?”
刘管事额角渐渐沁出了冷汗:“二老爷,刚才穆家班班主的确说少班主病了,走不了索。还说三倍赔偿……”
林二老爷笑了起来:“病了也能走索,功夫这么好,可惜我大哥病着没瞧见。你去告诉穆家班,三天后请他们来府里演一出拜佛求药,替大老爷祈福。演得好有赏,演得不好,以后就不用演了。免得坏了看客的心情。”
“是。”刘管事恭敬地应了。想着病重的大老爷,心里却暗暗琢磨着二老爷的心思,这个演得好究竟是怎么个好法呢?
“爹,银子你究竟给还是不给?”林一鸣烦躁地问道。
林二老爷强忍着斥骂儿子一顿的冲动,循循善诱道:“既是品相极佳的斗蟀,多少能赢几场银子回来。这买卖才算不亏。去账上支银子便是。”
“儿子也这样想的!”林一鸣见父亲答应,哪里还坐得住,寻了个借口赶紧回府拿钱买蟋蟀去了。
林二老爷那还能看不出来儿子的心思,一声叹息后眼神变得炽热,喃喃说道:“林家还败不起几千两银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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