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下旨让监生们组队比赛,很贴心地准备了衣裳鞠杖和马匹。去换衣裳时,谭弈看到甲三班里出场的人有林一鸣。
许玉堂居然肯用林一鸣?谭弈有点不解。脑中一道念头闪过,他明白了。林一鸣学业不成,击鞠这种事定是个中高手。
他慢悠悠地换着衣裳,目无表情看着穆澜和林一川有说有笑。锦烟对穆澜绽放的笑容里有着异样的娇羞。别人没瞧出来,他却看明白了。那张笑脸像一枚火炭压在他心上,烧灼着他的心。如果不是在御前,谭弈想,他现在就会提刀过去捅死穆澜。
锦烟是他的。
谁碰谁死。
林一鸣经常感叹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但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无时不刻找机会向谭弈显露自己的忠心。他不是笨蛋。林家二房想要夺产业,除了依靠东厂,还能怎样?谭弈一个眼神让林一鸣知趣地放慢了换衣裳的速度。
甲三班的领队是许玉堂。出了帐蓬,他扫了眼身周的人。靳小侯爷这几位都是从小相熟的世家公子,击鞠的水平他了解。穆澜有武艺,又是公主钦点,应该没问题。林一川不必说,富贵人家长大,击鞠术不会差。林一鸣自告奋勇,扬言自己是江南击鞠第一。林一川替他证明了。但是许玉堂仍然担心林一鸣。他留在帐蓬里,该不会和谭弈商量着使坏吧?
接到他的目光,林一川望着换衣裳的帐蓬懒洋洋地说道:“放心,我盯着他呢。我们班不要会拿头筹。还会赢。”
想起汤池沐浴的事,许玉堂嗯了声,和靳小侯爷等人先去了。
林一川笑道:“我等等一鸣。”
都知道他要警告林一鸣,穆澜笑了笑也跟着许玉堂等人离开。
林一鸣匆匆走出帐蓬时,看到林一川抱着膀子靠着棵树冲自己笑。他眼珠一转:“堂兄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林一川两步上前,胳膊搭在了他肩上,亲亲热热地揽着他往回走:“今天你敢帮谭弈使坏,让我们班输球。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你,明白?”
“林一川,你当我林一鸣就没有集体荣誉感?”林一鸣半点不见心虚,笑嘻嘻地说道,“得,不和你扯什么荣誉感了。我还在甲三班念书。我还怕全班孤立我整我呢。我们班准赢。甲一班那群文弱书生玩这个不行。”
真的假的?林一川胳膊用了点力,箍得林一鸣差点喘不过气来。他不由得服了软,嘀咕道:“我刚才和谭兄打了个招呼闲聊两句而己。”
林一川放开了他,替他整了整衣袍,黝黑的眸子泛着冷意:“输了,你就想想怎么死会舒服一点吧!”
他的笑容和蔼如亲兄,拍了拍林一鸣的肩扬长而去。
望着林一川的背影,林一鸣嘴角翘了起来:“林一川,你也有判断失误的时侯?人家还没把输赢放在眼里。”
这个人家自然指的是谭弈。
穆澜回到球场时,宫中的两只球队已在场中驰聘厮杀起来。马蹄踏得大地震动,红蓝两支队伍追逐着白色的木球奋力挥杆。白色的木球在空中跃起,划出一道弧线,进了球门。
“万岁!万岁!”
突然爆出的欢呼声吓了穆澜一跳。
一声锣响。计筹的官员激动地大喊:“皇上得了头筹!”
四周欢声如雷鸣一般。
无涯执杆勒马回头,红色绣金线的武士服勾勒出宽肩细肩,温润如月的眼眸染满了勃勃生机,英气迫人。
她的心禁不住狂跳了起来。原来他也有如此英武的一面啊。这是穆澜第一次看到无涯穿这么鲜艳的衣裳。静月般美丽的面容被大红的武士服衬映得唇如丹朱。让她舍不得移开眼去。
穆澜都不知道自己在冲着无涯在笑。
她的笑容如此眩目,让无涯回头就看见了她。她的眼神如此闪亮,他看到了她的喜欢与仰慕,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一定要赢给她看!跨下的马匹似感染到了他的兴奋,突突地打着响鼻,在开球的锣响声后,一声长嘶,载着他飞驰而去。
“小穆,谭弈肯定盯死许玉堂。等会由你去抢头筹!”林一川的声音让穆澜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