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夜过去。
第二天,黄巾军再次在城外叫嚣,然而长社城门之上高高的挂起了“免战牌。”黄巾军的将领见状放声大笑,其中嘲讽的意味却是每个人都明白的。城上的官军将士们见了,心里都不由自主憋了一口火气:“且让你们先狂一阵子吧。等明天晚上……我就要给你们好看!”心中恼火的他们暗暗想道。
之后,时间流转,眨眼便到了行动开始的那一天。随着西边的太阳渐渐落下,冬天的明月渐渐抬起,白日的暑气已然渐渐散去,一股徐徐的凉风从东边的洧水河边吹来,令城里的官军都不由自主的舒爽了几分。
“真是一个不错的晚上。月明星稀,万里无云……虽说才十四,可这月盘却也不比十五差了多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李钦幽幽的开了口。
此时,刘备军已然准备完毕,所有的人马就在大街上沉默的立着,只等命令传来,便出城击敌,燃起那漫天大火。
现在,可是计划之前最令人觉得压抑的一刻。大战之前的那种彻底的紧张感,让所有人的话都变得不多起来。眼下,似乎也只有李钦还如此风轻云淡的出感叹吧。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对于今夜的战斗?”刘备看着李钦的从容,心中不禁有些羡慕。他知道自己此时还无法做到如此的自如惬意。是以,他才想向李钦求教保持这般心境的经验。
“啊……”李钦被问得楞了一下,却不好说这其实是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基本将整个世界当成一个游戏场,对所有的一切都抱着一丝不真实的癫狂——这个理由牵扯到的秘密太多,李钦是无从解释的。面对刘备的询问,李钦给出的答案只能是很中庸的那种:“多读书啊,主公!只有书读多了,你才会静下心来。只有经历多了,你才会见怪不怪。而且,关于今夜的战斗,我们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么?”
“呃……这么说也是!”李钦的解释虽然有些老调重弹,可刘备已然信服。看着李钦的平静和自信,刘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起来,再一次沉默的开始了等待。
之后,天空的明月一点一点的升高,一点一点从东往西游弋。等到银色的月盘升到中天的最高点之后的不久,一骑亲兵从县衙处狂奔而来:“玄德大人,将军有令,命你即刻率军出城从右翼攻击敌军大营,阻截敌军南逃。”
“右翼?那就是南边了?看来皇甫嵩和朱儁两个还是把肉留给他们自己了啊。”李钦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就把皇甫嵩和朱儁两人的小心思给暴露了。
突击正面,点燃大火,突袭敌营,这是这一场战斗之中好像最容易拿功劳的事情。但眼下已军被派往南边阻截逃亡,显然这一连串的功劳和自己无关了。这些好事都是被皇甫嵩和朱儁二人自己部下的。
“这两个家伙……这个计谋还是元华想出来的呢。他们怎么就……”张飞闻言有些愤怒。而关羽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整个人显得危险起来。
“这也是应当的。他们需要这份功劳。只有如此,他们才行洗清原来的败绩,而且你认为奔跑数十里之后再和敌人接战的事情,除了我们……他还能派谁呢?”刘备很能理解的说道。
“这么说也是呢。”张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重重的点头起来。
“这样的计划确实只有已方才能执行。”想到这一点,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都不禁有些自傲了。
做通了两位兄弟的思想工作,刘备下令出兵。因为是要去长社的东南阻截黄巾军有可能的逃亡,所以刘备便没有跟皇甫嵩朱儁他们一道抢东门,而是领军从南门走了。
一路披星戴月,就着还算是明亮的月华,刘备军一路小跑疾行,在三刻钟之内就赶到战场。
此时,长社黄巾军主营方向已经燃起了大火。橘红色的摩天烈焰腾空而起,炙热的火苗舔舐着天幕,将原本墨黑的天空渲染得通红一片。在灼热的火焰之下,无数的人挣扎着,呐喊着,嘶吼着,哀号着。许多人身上沾染火焰,在痛苦中被吞噬了身躯,化为了一根根燃烧的火柱。
乱,黄巾军的大营已经彻底的混乱起来。本就在熟睡中的他们突然遭到这样的攻击,从将军到士兵都不知所措。一时间,士兵找不到将军,将军找不到士兵,人不及甲,马不及鞍面对可怕的烈焰,沸腾的营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持滴血战刀的官兵,黄巾军的士兵们只能慌乱的奔跑着,恍如无头的苍蝇,陷入彻底的弥漫和癫狂之中。很多人根本来不及分辨方向,只看哪里没有火焰,便朝着那边疾奔而去,其间又遭到来自官军的沉沉阻截,最终四散而逃。
十几万人的大军就此彻底的崩溃了。张宝、波才见事不可为,顿时领着尚能保持完好的数千兵马疾奔东南而行,意图逃脱这个宛如炼狱的修罗场。是时,颍川之南的汝南等地尚处于黄巾军的控制之中,张宝、波才便打着退兵往汝南重振旗鼓的算盘。
他们本以为长社之南,离县城远了,根本就不会有官军兵马潜伏。却不想,刘备的两千人马早在此处。面对溃逃至此的黄巾军,刘备令关羽、张飞各引一路人五百人的兵马从左右两翼杀出切断黄巾军溃兵的前后联系,而其自身着引兵由正面阻截黄巾军,试图将张宝和波才彻底的留下。
却不想张宝、波才二人见事情危急顿时癫狂起来。张宝强行施法,令波才及其本部亲兵变得力大无穷不知痛苦,就着心中的一股战意直杀过来。
刘备与之阵战,甫一交手,便察觉不妙。这些被人施了法术的士兵俱是瞪红了眼睛,不避刀剑的往刘备的军,自冲而去。刘备军士兵的刀剑斩在他们的身上,竟然出金铁交鸣之声,不见鲜血,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白印。
“不好,这些人……”响起世间有关黄巾军贼早已研习了妖法的传闻,刘备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当下想要撤退,让过这群癫狂的风之,却现彼此已成乱战之局,根本无法下令,最终也只好咬牙坚持下去。
当下一通好杀,刘备和李钦却是打得很是辛苦。被张宝施了法术的士兵将领,用一般的武器是无法给他们造成伤害的。此时,能够斩杀他们的也只有手持利刃的刘备和李钦而已。于是,在黄巾军的冲击之下,刘备和李钦变成了拦截黄巾军的先锋。许多被施法的黄巾军士兵都往刘备和李钦这边过来。
张宝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派兵牵制住刘备和李钦两人,好让自己队伍的其他人能够逃出生天。毕竟,这个法术的好处和坏处他都明白,眼下这些被法术附体的人也就在如今的三刻钟里变得强大许多,而到了三刻钟之后失了法术加持的他们会变得虚弱无比,甚至因此而丧命。
“总之,这是要把他们都当成消耗品,为我们打通外逃的通道。”张宝如是想道,眼下情况危急,他自然不曾想过用施了法术的兵马将刘备和李钦彻底的围杀。
一通乱战,张宝和波才在手下士兵的拼死护卫之下,终于摆脱了刘备和李钦的纠缠。随着战场的喧嚣已经被抛到了身后,他们不禁有种逃出生天的快感。
然而,还不等他们大笑出声来,前方顿时一阵战鼓声响起。惊惶失措的张宝和波才凝神相看,却见被月色照得朦胧的荒野之中,突有一路兵马现身点起了火把拦住的去路。其军尽打红旗,在招展的赤帜之下,一员身着鳞甲的将军正骑在一批黄色骏马之上手持利剑冷冷的看着自己。在他的身边则由一名气质非凡,身着皮甲的女将护卫着他。
“这是谁?”张宝有些迷糊,“看样子是官军的援兵,只是他们这衣甲制式分明是洛阳羽林的模样……洛阳来的部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张宝不晓得这些,但他清楚的明白,如果自己不突破眼前的这一路人马的话,那自己今天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为了活,我只能拼了!”张宝怒吼一声带着自己剩余的残军败将直朝对面的兵阵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