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眉言简意赅,“师门第一条戒律。”
“糊弄人的吧。”小辛看不过眼,再次插嘴挑刺,“人都死了,还怎么结婚。你不想嫁沈先生就直说,何必拿师门的戒律来说事。还有,除非男人为她而死才能嫁这条破规矩,怎么听着像是从哪本小说里照抄出来的。”
“为了防止本门的女子遭遇不幸,门规中有一条,除非那名男子愿意为她死,否则她一生不能嫁人。”柳月眉耐心解释。
“那她怎么嫁给我们公主爸爸的?”小辛连连冷笑,匡萍嫁给李爸爸生下李新城,不就是自打嘴巴。
“她失忆了驭咒神皇。”柳月眉笑容尴尬,给出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理由。可事实确实如此,若非匡萍失忆忘记师门,她也不会疯狂爱上沈一涵,最后迫于无奈嫁给李爸爸,生下李新城。
“我呸!”小辛嗤之以鼻,“光凭一句失忆就想打发掉我们吗?就不是我干的,我刚才失忆了,鬼上身了。”
屡次被一个小丫头当面顶撞,柳月眉不由沉下脸,“事实便如此,非我编造。信不信由你们?”说着,她想起一件事,“你们可以去查萍师妹的病历,看她当年是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过?”
“摔伤,撞到头,失忆,好熟悉的剧情。”小辛不顾她难看的脸色,语气极其尖锐地指控,“柳月眉女士,你要编借口,也请找个好点的。受伤失忆这种狗血剧情,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不相信的话,你就问问在座的诸位,他们信你说的不?”
沈一涵姿态潇洒地举手发表意见,“不信。”
“肖长林,你呢?”他问。
“不信。”肖长林看了眼身侧李新城,再看一眼对面的匡萍,立场坚定地吐出两字。为人丈夫,自然要跟自己的妻子站在一起。
沈三高高举起胳膊,毫不犹豫地大声喊,“不信。”
胡雅仙笑盈盈地看着柳月眉,出人意料地投了赞同票,“我信。”
“不信。”胡丽箐咬咬唇,和自己师傅做出相反的选择。
“看来,我是不用投了。”顾老爷子呵呵一笑,投了弃权票。
“李家公主,你也认为你母亲在撒谎吗?”柳月眉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在乎李新城,一旦她认定匡萍和她在说谎,那她的计划就得改变了。
李新城微微一笑,指尖划过匡萍之前给她的薄册子上,“我与她不过是有血缘的陌生人。柳女士,你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话吗?”
“况且,这是你们门派内部的事,何须询问我们这些不相干的外人。只要柳女士相信你的师妹没撒谎,那她即便是撒谎了,那也是没撒谎。”
沈一涵猛拍在肖长林的肩膀,斜着眼睛说:“娶这么个老婆,真是让人既羡慕又可怜!”
“她是最好的。”肖长林心满意足地握住李新城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不管外人如何看待俩人的婚姻,肖长林由衷觉得,此生他再找不到比李新城更好的妻子了。她也许不是最出色的,浑身上下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缺点,但他就喜欢她这样骄傲又任性地活着。
面对肖长林的直言,李新城嘴角的弧度弯得更深,墨黑的眸子深处流淌着无限的暖意。九郎他曾说,肖长林或许不是最好的丈夫,但他会是最适合她的男人。在她和爸爸离开这个星球之前,她会努力学着当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
沈一涵没多说什么,反复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蓝色的火苗忽隐忽灭,一时间宴会厅的气氛再度回归紧张压抑。
柳月眉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克制快要爆发的怒意,二十多岁的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就不信,她能够忍住诱惑,不修炼兰花门的功法。之所以在匡萍面前表现出对胡雅仙把琵琶赠与李新城的不满,就为了解除胡雅仙匡萍她们心中对她的猜疑。
就看刚才,她稍微表露出一丝针对李新城不满,匡萍就立刻跳出来劝说要以大局为重,并主动把与琵琶配套的功法赠送出去。如果一开始她对胡雅仙的做法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态度,她的好师妹必定不会把功法拿出来,保不准还要义正言辞说,不能将本门信物交给一个外人保管。
一早摸准自家师妹的心态,柳月眉顺势演了回小心眼的戏,麻痹自以为捏住她把柄的匡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