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为了守护许枫和这个小小的木屋子,拼尽了它全部的力量,用尽了它全部的能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全部,从最开始的杀戮到最后的誓死抵抗,同样的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为许枫留下了最后的一个壁垒,一个保障。尽管,这保证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坚固和有效。
紫月的战亡是一个对于其他的狼群全部的回应,除去这最后的攻击,它们,也是到了该撤退的时候了,动物的种族之内,就是这样的纪律严明,命令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因为不同的取舍和大局观而有所抵抗、或者有所改变。
从紫月倒下的那时候起,外围的狼群便开始倒退,只是一反常态的是他们不像是之前的那样,坚决的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而是有所依恋的不断的回头张望着,甚至是在山岗的位置上总是有着遗留的那几匹最为强悍矫健的野狼在观望。
虽然紫月的守护以失败而告终,但,所留给胜利者的,却是惨重到无以复加的代价。之前半刻钟的时间,他们拼尽全力的战斗只是消耗了不到一半的人,然而,这最后一息,生生损耗了五百人。野兽的嗜血和尊严,到底是多么的难以违抗。他们终于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这两千多人精锐铁骑在这场战斗之中,仅仅只是剩下了两百九十三人,
两百九十三人!!!!
这个数据让他们无法抬起自己高傲的手臂来向往常一样炫耀自己的胜利,这一个圆圈的内围外围的那些至死都未倒下的同伴,之间的身躯已经僵硬,但是仍然彼此相连,构成了这样的壁垒。里面的他们望着这刚刚还是熟悉的脸庞,久久的沉默,想哭,但是泪,却不知何处来。
紫月用身躯构筑堡垒为了守护许枫,那些死去的将士用自己的身躯和生命构筑堡垒为了守护自己的战友,他们,何其的相似。
战斗之余的他们,像是失去了全部一样的瘫软在了地上,已经无力去操戈重整,而实际上他们也知道那几匹还在山巅之上观望的野狼,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妄自动紫月的身躯。
当然,他们已经没有那份自信去跟那根本不知道多少数量的狼群叫阵,对于他们的威胁,早以无可奈何。
五胜是看着紫月巨大的身躯决然倒下的,他的双眼泛红,右手已经深深的插入到了身边的石壁之中,满手的血液,满眼的血丝。在他的心中,那种压抑着的怒火和无助足以焚天裂水,然而谁又能感受得到,大概也只有这山边的巨石吧。在默默的承受着。
一个人用肉拳空手生生将石头打穿半臂深的深度,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而这些,谁都见证不了,谁都理解不了。由生而死,由死而生过,可是却生生的再一次让他面对死的感触。这其中,多少的感情。
………..
在这小小的木屋子之中,许枫还算是完好的左臂搂着已经虚弱至极的许墨,他的母亲,此时整个人几乎都是被打散架了,整个身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整个人的脸庞都是苍白的颜色。看着儿子的脸孔,难得的展颜一笑。在这生命之中最后的时刻,她将手指指向了在屋子之中的无名。
或许正是这种想要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丈夫的信念支撑着她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不曾倒下,。而实际上,她连说一句话都难以做到。
许枫大好男儿,他父亲和母亲谆谆教诲还在耳边,大好男儿志在四方,从不言累,从不落泪。然而,如今的他怎么遏制都是无法做到。
本身已经是被荣天逸打垮了的许枫,用着最后的力气将许墨抱在了床边,而这个时候的无名,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于许墨和许枫的危机,这半月有余以来久久未能睁开的眼睛终于睁开。一直埋在床上的右手颤巍巍的相接,夫妻之间,或许最后想要的就是在这个地方最后的相守了吧。
按照他们的意思,许枫费力的将他们放在了一起,彼此面对着躺在他们住了数十年的床榻上,对于自己这一生似乎都没有任何的遗憾了。弹指一瞬间,这整个木屋子顿时大火燎然。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显示着对于自己生命的尊重和不留遗憾。
许枫久久的跪在床前,任由着无边的火焰蔓延,蔓延在这曾经温暖的小屋之中,蔓延在这曾经发誓要守护的地方,耳边响起曾经无数次父亲站在自己的面前告诫自己的话。脑中无数的画面在持续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