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去脑中的杂念，白凌风这才开口道：“抱歉，昨天吓到你了。”

“还不至于被吓到，不过千万不要有下一次，人类的躯体可承受不住舰娘的攻击。”碧游号依旧一脸淡然，“另外，奉劝你一句，既然曾经的碧波号已经阵亡，那就忘记她吧。因为，就算你重新将她大建出来，也不见得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人。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阵亡后被重新建造出来的，还是不是自己。也许只是用了同一个核心的不同个体。”

经过一天的时间，原本白凌风已经调整好状态，可在听完她的话后，身体一僵，心情压抑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你是在开玩笑吧？既然用的是同一个核心，又怎么会是不同个体？据我所知，同名同型号战舰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必须在已经存在的那名舰娘阵亡以后，才有可能再次大建出来。这不恰好证明，后面大建出来的舰娘，就是以前那名舰娘的转生吗？否则的话，为什么无法同时存在？”白凌风大声反驳道。

“也许吧。”碧游号神色不变，淡淡道：“但有一点可能肯定，就算你将碧波号重新建造出来，她也没有前世的记忆，只会和所有刚建造出来的舰娘一样，拥有初始记忆。”

白凌风愣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般。

他的梦想是什么？攻城略地，争霸天下？保境安民，流芳百世？不是，都不是！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只想适应这个世界，并舒舒服服地活着。

后来，他因为不凡的提督天赋而被乾龙帝国看中，而且还被授予了爵位。为了回报国家，他义无反顾地前往东海，帮帝国征战。

再后来，赤砂岛战役打响。这一战，不仅让他失去了六名如同亲人一般的同伴，也让他失去了对帝国的信仰。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战让他看清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与其为那些掌权者战斗，不如为自己战斗，自己永远不会亏待自己！这个观念，滋生他对权柄的渴望。主公无义，不如取而代之！

第二件事：天大地大，亲人最大。为了报国恩而牺牲自己的亲人，不值！因为，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时候，碧波号她们也会对自己不离不弃，甚至在危难之际奉献所有。而帝国，只会优待有价值的你，绝不会在意落魄时候的你，哪怕你曾经为帝国付出过许多……

可以这么说，他曾经对乾龙帝国有多忠义，现在就对碧波号她们有多愧疚。因为这种愧疚，他一直想要将她们重新大建出来，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补偿她们。

可是，重新大建出来的她们真的是她们吗？如果不是，那自己心中的这个结，又该怎么解？

白凌风闭上了眼睛，忽然感觉找不到人生的意义了，和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迷茫。

可就在这时，耳旁响起了明雪号她们担忧道的呼喊声：“提督！提督！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这些声音很杂乱，很杂乱，但却如同一只大手，将他从深渊中拽了出来。

白凌风忽然睁开双眼，呆呆地看着一众着急的舰娘。此时此刻，他忽然明悟了，虽然失去了碧波号她们，但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