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方少白这回终于没留手,右手折扇顺着就敲了韩睿额角一把。
“哎!想打架吗?”韩睿揉着额角叫起来。
“你们两兄弟又闹什么呀。”
薄春将捧着的果盘安置在小几上,娇嗔地阻止了两人继续动手。
她略施脂粉的面孔皎如明月,巧笑倩兮间,似有光华流转,不愧是曾轰动一时的名妓。
“算了……看在春娘面子上,不跟你计较。”韩睿二话不说,先把果盘上的几片甜瓜抓起来,一片啃了一口,像是没吃过甜瓜似的。
其实他知道方少白爱吃这个,故意和他抢。
已经十八岁的方少白,怎么会和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六岁的小表弟计较。
想到韩睿因为身份特殊,在人前总得装出少年老成的稳重模样,也只有在自己这儿才放松肆意,方少白不由得在心底微微叹息。
他本身是德灵县大族方家的长孙,在家里就已经被各种规矩拘得紧,但和韩睿这种身份的人比又不算什么了。
薄春自然不会真加入他们兄弟二人的谈话中。她惯做陪客,只是微笑着给他们倒茶,又到厅角为客人添香。
她右手捧着个小香盒,左手持香匙将一枚香饼投入香炉中。旋又细心地用香箸拨动炉中细细的一层香灰,让香灰恰好将新投入的香饼埋住。
这一连串动作优雅自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极为赏心悦目。
韩睿笑道:“春娘的焚香技艺越好了,你要是入了香坊,最少也是位调香师啊。”
“睿公子快别笑话我了。”
薄春莞尔,并不把这位大少爷的客气话当真。
调香师?那可是万中选一的人才,比她这以色事人的歌姬,地位不知道要高多少。
她当年在青楼里,下了多少苦功,也只练熟了这“隔火焚香”的手艺。至于调香,没有师傅领进门,她有心学也学不到呀。
韩睿轻闭双眼,鼻翼微动,静静品鉴起薄春焚的新香来。
片刻后,他轻笑道:“德灵这边,也开始流行起蔷薇水了?”
“大食国的蔷薇水,在德灵还是少有。”
见睿公子识货,薄春也很高兴:“这‘熏华香’据说是用蔷薇水浸泡降真香,再汗蒸萃取,香味清绝。如今市面上还是稀罕物,只有西江香坊才有少量出售。”
“说到香料,少白哥,我最近是真头痛了……”
韩睿皱起眉,刚想和方少白说点“正事”,忽然目光被窗外的某处吸引住了。
“咦,春娘,下面有人在闹事?”
方少白与薄春闻言,都从窗口朝下方看去,远远地只看到有个小女孩在下面和这艘画舫的帮闲在拉扯。
“大叔,求你们了!”甘田田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完了,就要被坏人追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