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见钱氏答应的痛快,还主动过来,心下有些奇怪。
钱氏苦笑着叹口气,
“想多留闺女两年,可总不能一直留下去!二茂年纪不小了,想着今年要成亲的,我这心里舍不得小翠!当家的把我说了一顿,说二茂是好的,二茂家也好,这么好的亲事上哪找!我这才明白,闺女不能留!好歹离的近,以后想见也容易!”
“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是舍不得!”何氏这话倒赞同,就以为钱氏自己想岔了,这会愿意,皆大欢喜的事儿。
周大娘听说也以为钱氏是想考察考察,毕竟嫁闺女嫁的是一家,过别人家的日子,不像娶媳妇,媳妇人好,日子就好过。对钱氏抱以理解,跟儿子儿媳商量,特意让何氏陪着去县里买了首饰和布匹当彩礼。
大茂媳妇也趁机把信交给了李大茂。
何氏到了县里肯定要看怀孕的大闺女,又到李笑梅家坐了会。
刘嘉知道何小翠跟李二茂定了亲,忍不住替兄弟松了口气。
刘源也借口没有跟刘毅两口子走,留下来说要再学点别的。银楼的生意他不太想接手,反正底下还有个弟弟。
刘嘉捣腾卖木耳的生意,赚了不少钱,刘毅也就没拘着大儿子非得跟自己走,跟在他爹身边也能帮老人家点忙,学点东西,只让他爹刘掌柜好好管教刘源。
刘源心里高兴,说是把来回送釉色给银楼的活儿他包了,帮着刘掌柜忙活银楼的活计。心里却想有啥办法再去找王小妮。
刘氏见何小翠都定亲了,王小妮也十五了,就心里着急。尤其是王小妮从十五花灯回来就有点不一样了,刘氏问了又没问出啥来,更是暗暗着急,就跟何氏说了,帮王小妮说亲这事儿,
“这么些年下来,我早把小妮当亲生妹妹了,不给她找个好人家好亲事,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心的!婶子你认识的人多,看有啥合适的没!?”
何氏就想到了刘源,把这话跟刘氏说了,
“…要是俩人能成了妯娌,可不比别人一块要好!?也能互相帮衬照顾!他们刘家家风好,人也都和善,小妮嫁过去也错不了!”
刘氏咽了下口水,一直没想到何氏竟然会提这样的一门亲。那刘源的确长得一表人才,可她们家能攀的上吗!?
“婶子觉得这亲事能成?”刘氏对这门亲那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李笑梅能嫁给刘嘉,可他们家却是跟李笑锦家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自家妹子进刘家那就不是容易事儿了啊!
“咋不能成!?你们家现在木耳场也有好几亩,砖窑厂也有十股红利,过年前分红也有四千多两银子,你多买些地和铺子放着,家产不就一点点积攒起来了吗!?”何氏并不知道刘二夫人的脾性,只当刘家的家风那么好,家里的人也都和善,很是赞同这门亲。
刘氏听何氏这么一说,想着家里还有种木耳的收入,也能给妹子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也觉得有了底气,硬气,
“左右家里现有的存银,多给小妮置办些陪嫁,也不差哪去啊!”
柳宝林嘴角抽了抽,是不差哪去,可刘家的不是个个都和善的!
正说着柳氏扶着肚子过来说话,
“果然都在这说话呢!”
柳宝林忙拉了把小椅子给柳氏坐。
柳氏家的债换上了,还有不少余存,又怀了身子,现在的天天都心情很好,作坊何氏也不让几个怀孕的人忙活了,她跟周氏英娘带着几个媳妇包了下来。
刘氏就想多个人也多商量商量,又把王小妮跟刘源的事儿说了,几个人讨论了起来。
这时候王小妮也在家里帮李笑锦做男装,却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针就扎在了手上。
王小妮吸了手上的血珠子,心下有些懊恼。她明明喜欢的是唐俊华,可现在却在想刘源那个人!那个人…就跟流氓差不多的!
不仅刘氏发现王小妮从花灯会之后有些不一样了,李笑锦自然也发现了。还以为是她不让王小妮喜欢唐俊华才造成的。这会正想咋把唐俊华赶走的事儿。
唐俊华按理来说教她武功,算是她师父来着,不仅在教她,连李锦枫和李家祥两只小的都获益不少。要是把唐俊华赶走,李笑锦还真有点舍不得那身功夫和医术!而且现在她大姐怀着身孕,生产就是走了一道鬼门关,她也不想这时候就把人撵走。
李笑锦愁的揪头发,再让唐俊华在王小妮跟前晃悠,还不越陷越深!?最后,李笑锦决定不让唐俊华住家里,还是把丫支到月下楼去,既能帮着看店,也能教李家祥两个武功,真有事儿离的也近。
“唐俊华!你就没有准备回家的事儿?”李笑锦还是没忍住,问了唐俊华。
唐俊华心里明镜似的,斜着眼看李笑锦,
“三五年不准备回!”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丫头一天到晚绞尽脑汁想着把他赶走呢!
“额…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地方走走?比如,浪迹天涯,行走江湖,悬壶济世啥啥的!?”李笑锦给唐俊华出主意。
唐俊华叹口气,一脸伤心的看着李笑锦,
“笑锦!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这丫头也太伤他心了!
看唐俊华受伤的样子,李笑锦有些心虚,
“那个…你在这,小妮就不舒服,为了小妮的人身安全和终身幸福,你…”
唐俊华嘴角抽了抽,都说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李笑锦这丫头是为了姐妹要把他这个师父赶走!
“我好歹也算你的师父,你把我赶走,是欺师灭祖!”
“靠!老娘救了你的命,你才教老娘点三脚猫功夫的好不!?哪扯上欺师灭祖了!?”李笑锦觉得这罪名太大了,欺师灭祖?她根本就没有好不!
唐俊华学着李笑锦的样子翻她个白眼儿,
“你不就怕王小妮不舒服,不过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想她很快就能找到好归宿了!”
“她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还好归宿,狗屁的好归宿!”李笑锦怒骂一声,她觉得那开卤肉铺子的小伙子就不错,可就是因为唐俊华这货,让王小妮错过了一门好亲!被王铁柱的妹妹王小兰定走了!
虽然王大兰和王小兰跟李笑锦和王小妮年岁差不多,不过李笑锦就是跟王大兰姐妹说不上话,也看不太顺眼,俩姐妹也不找李笑锦她们玩。听到王小兰定了本来说给王小妮的亲事,李笑锦更看唐俊华也不顺眼了。
“十五花灯会那天你没跟王小妮一块,不知道了发生过啥事儿吧?”唐俊华觉得李笑锦真是太迟钝了!对自己感情迟钝,本来旁观者清的,她却一点没清!
“发生了啥事儿?”李笑锦那天只顾着跟程良和金正斗气,没有注意到发生啥事儿了。只知道王小妮过后就好像变了一样。
“不告诉你!反正王小妮找到一个好归宿!”唐俊华挑着眉毛卖关子。那晚他也是急着找失散的李笑锦,无意中看见有人烧着了花灯,他以为只有李笑锦抽风不着调的烧着了灯笼,挤过去看,却发现混乱中王小妮跟刘源也在,还有人挤了王小妮。刘源慌忙接着人,俩人抱到了一块,还亲了下。他想,王小妮往后失魂落魄,应该是在想刘源!对他也就慢慢的没想法了!李笑锦这纯粹是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
他越是不说,李笑锦还越是想知道了。
问不出来,李笑锦回头就过去找王小妮,
“小妮!花灯会那天你跟我们走散了,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王小妮小脸轰的一下红透了,慌忙的摇头否认,
“没有!没有啥事儿!没发生!”
王小妮这个样子,就说明肯定有啥事儿发生,李笑锦伸手就咯吱王小妮,
“说不说!说不说!快跟姐说说,你这样肯定有情况!”
王小妮是坐在炕上做衣裳,身上就穿了薄袄,被李笑锦咯吱的笑个不停,就是不说。要她说刘源救她的时候还轻薄了她,她实在说不出口!
俩人玩闹了一会,李笑锦也没问出来,王小妮知道李笑锦担心她再沉迷唐俊华,向李笑锦保证,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喜欢唐俊华了!真的!”
看王小妮说的真挚,李笑锦还是相信了好姐妹。不过也还是决定让唐俊华去月下楼坐镇去。
“现在去不合适!在等些日子吧!你不是在月下楼部署了,自己都很少过去,我现在去还不引起怀疑!?”唐俊华倒是可以悄悄去,但明着是不能去的。
李笑锦赞同的点头,金正可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还不知道盘算着啥阴谋呢!
李长寿却是已经忘了金正交待给他的事儿,在月下楼里仗着李元喜和李笑锦三叔的名头对一种伙计呼来喝去的,连后厨的大厨也毫不客气的呼喝,嫌弃人家炒菜慢了,鱼做的晚了,拖拖拉拉偷懒了,还骂端菜的伙计偷吃菜。
让整个月下楼的伙计都对李长寿怨念丛生,没有一个好脸色。就算每天开早会训话,掌柜和领班也没像李长寿这样,简直把月下楼当成自己家的了!
李大茂和李二茂是知道李长寿来有目的,跟几个交好的伙计密切的监视着李长寿,那偷吃的根本不是别人,就是李长寿自己,偷吃完了,还诬赖酒楼的伙计!
王掌柜和邓掌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分了就说几句。不过李长寿都不放在眼里,还反过来训斥王掌柜俩人。
闲的时候李长寿就到花街上溜达,有时候还特意拐到柳大林家的土豆粉店去吃一碗土豆粉不给钱,说啥土豆粉店是仗着李笑锦家才开起来的,他该吃!
柳大林和柳二林都气的不行,跟妹夫说李长寿不能在月下楼久待,不然保管出事儿,被李元喜安抚了下去。
李长寿以前住在李家村离县里远,来回一趟不方面,现在住月下楼,又没有赵氏在一旁唠叨叫骂,李长寿就恨不得长在花楼里。只是他银子有限,那花楼去一趟就得花不少银子,一趟两趟还好,次数多了他也去不起,就打了月下楼账房的注意。
月下楼平常一个月盈利都不下两千两银子,年关更是挣钱的时候,王掌柜不敢马虎,每天跟邓掌柜算了账,都把盈利保存的妥妥的才会安生睡觉。
李长寿偷着找了几回没有找到。
月底的时候,李二茂买了东西回来看未婚妻何小翠,也给李笑锦报告消息,听指令。
钱氏见了李二茂,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给何小翠使眼色。
何小翠也就只见了刘源两回,被钱氏严令制止,又直接定了李二茂,一天到晚跟洗脑一样说李二茂家的事儿,说李二茂的好,何小翠这会见了李二茂,也没有反感啥的。
两家说定年底成亲的,李二茂觉得对未婚妻得好点,这样钱氏何大壮也不会太舍不得嫁闺女了,所以吃的玩的送了不少,说完话才去找李笑锦,把李长寿偷钱的事儿说了。
李笑锦早就料到李长寿看见月下楼的盈利会忍不住,低声嘱咐李二茂几句。
李二茂得了信儿,当晚就回了月下楼跟王掌柜邓掌柜交接了一番。
李长寿再想法摸账房银子的时候,王掌柜就故意松懈了,让李长寿摸到了银子,却也很快返回叫喊起来,抓着东西就往李长寿身上打。
李长寿趁着天黑跑了。不过被打的不轻,疼的直哼哼,心里把王掌柜骂了不下百遍。
却不知道要不是李笑锦指使,王掌柜能让他进屋摸到银子!?他摸了银子还能跑得掉!?
李长寿回到自己屋,看到偷的银子竟然是假的,顿时更气恼万分。
金正知道了暗骂李长寿坏事儿,李笑锦定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是想一个月之后赶走李长寿,这个蠢货竟然还想偷银子!把李长寿叫出来叮嘱了一番,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花用。
李长寿这下倒是老实了不少。
不过金正也怕李长寿再坏事儿,二月二刚过,就收到他要的东西,当即就把李长寿又叫了出来,给了他一包切好的鱼肉片,
“你把这个鱼肉片悄悄放进水煮鱼的鱼肉片里面!记得多放几份!”
“这个鱼肉片下毒了?不会吃死人吧!?”李长寿不愿意了,要是吃死了人,他肯定得吃官司!
“放心!这个东西吃不死人!这些你分成几份放,只会让吃的人有病,不会出事儿的!”金正笑里带着阴险,给李长寿包了一百两银子。
李长寿看着一百两银子还是有点不敢接,真吃死了人,下毒的人是他,李笑锦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金正心里骂了一声,拿了银针扎在鱼肉上给李长寿看,
“放心吧!事成之后,咱们就是亲家了!”
“亲家!?”李长寿愣了下,他大闺女春花马上就该嫁了,可金正儿子却还小着,难不成是定他小闺女云花?李长寿摸不着头脑了。
金正笑笑没有说明。要是这次弄不垮李笑锦,他就跟李长寿是亲家,要是李笑锦家死了,那就不用多来往了!
李长寿心里胡乱猜测了一通,金正的管家已经拿着那一百两银子塞给了李长寿,拉着李长寿去了万春楼,特意叫了雏儿陪李长寿睡了。
李长寿早就不耐烦赵氏,越吃越肥,德行还不好,让他心里厌恶,以前逛窑子也是睡写窑姐儿,没想到这次金正竟然给他弄了个没开封的人。
金管家看李长寿满意的样子,一脸猥琐道,
“还是这没开封的玩起来爽吧!?我们老爷说了,只要李三爷帮着办成了这回的事儿,就替三爷给蝶儿赎身,送给三爷了!”
李长寿想想就身上发酥,心里也美的,忙不迭的点头,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反正又吃不死人!他悄悄的,也没人知道是他放的!那鱼肉又没有毒!
看李长寿拿着鱼肉片走,金正勾起嘴角阴笑两声,
“那河豚肉可是美味,只是月下楼的水煮鱼可是快火菜,吃下去这河豚肉就算不会当场死人,也差不多了!”
金管家也在一旁陪着笑,
“老爷说的是!就算谢夫人再维护李笑锦,她月下楼一下吃死几个人,也活不了了!到时候不用咱们出手,那些家属都能整死李笑锦!”
“这事儿得多亏了李长寿呢!”金正嘿嘿的笑起来。就算事情出了纰漏也怨不到他头上来!
李长寿这会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拿的是河豚鱼肉,揣着一包回了月下楼,趁着半上午的时候,到了后厨。
大厨都还没有上工,只有几个帮厨在切菜,打杂的也在外面摘菜杀鱼。
看着片鱼肉的帮厨,李长寿正要找借口打发出去,外面打杂的叫他,正好把人叫出去了。
李长寿左右看看,另外三人都在忙活自己手下的事儿,没有人注意到他,飞快的抓了一把河豚鱼肉片和刚切好的鱼肉片混合到一块。
那帮厨出去拿了两条杀好的鱼回来,见李长寿手按在他刚切的鱼肉片上,忙过来,
“这些鱼肉片都是刚弄干净,不能乱碰!”东家说了,必须保证干净卫生!
“我就是看看你切的这些鱼肉片新鲜不新鲜,切的够不够薄!要是不好好干,再偷懒,大爷我就把撵出去!”李长寿心虚的拨了一下鱼肉片,骂骂咧咧的出去,忙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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