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出门,宁韶明是和常笙画一起去师部的。
在路上的时候,宁韶明依旧是抢先占领了驾驶座的位置,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常笙画落得自在,没跟他抢方向盘。
宁韶明明显有些焦躁,好几次都伸手去拿丢在旁边的香烟盒,但是常笙画故意咳嗽一声,他就不得不把手收了回来。
“宁中队,”常笙画第五次看到他想拿烟盒了,这才慢悠悠开口道:“你这是在紧张呢,还是在害怕呢?”
宁韶明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常笙画倒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好像在什么情况下都能面不改色怡然自得似的,饶是宁韶明自认自己见过无数大场面,看到她这副模样时也会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这无关乎家世亦或者年纪,也不是因为见得多就能做得到的,只是在于一个人能不能对自己的阅历进行沉淀和产生独特的见解罢了。
宁韶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觉得……我们能谈判成功么?”
常笙画注意到他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或者是“歼龙”,证明他有把常笙画当成了自己人……
常笙画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回答道:“我还是那句话,一半一半吧,看我们临场挥得怎么样了。”
宁韶明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因为常笙画说得随机性太高了,他怎么知道他们临场挥是好是坏呢?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过头了,”常笙画慢吞吞地道,让人恨不得摇着她的肩膀让她说快点,“毕竟你现在还是有不少底牌的。”
宁韶明露出一脸的无奈,“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底牌?”
常笙画毫不犹豫地开嘲讽:“你不够聪明呗。”
“……你是不是想在这里停车打一架?”宁韶明觉得自己的拳头都痒了,他一直觉得他执行任务的时候男女平等,但是他也不喜欢和女人计较,可自从认识了常笙画,他就现他其实真的可以不做绅士,直接跟女人打架的!
常笙画一点儿都没有会挨揍的恐惧感,反而意味深长地道:“你想找个理由打个架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真的不想听听你的底牌在哪里么?”
“……”他忍!宁韶明没好气地道:“说!”
常笙画组织了一下措辞,“最起码的,歼龙大队是一支特种部队,这点你不否认吧?”
“嗯。”宁韶明被她一通插科打诨,已经平复了原先有些暴躁的情绪,开始认真想问题了。
常笙画客观地道:“培养一支特种部队是很耗钱的,说难听点,特种部队一般都有特权,里面的成员除非是死了残了,通常情况下都是能干到几岁就干到几岁的,拿钱砸出来的人形武器,谁也舍不得撒手。”
宁韶明也不反对,他是歼龙大队的主要负责人,他当然也清楚军队每年给他们部队拨了多少款,提供了多少物资。
常笙画说:“但是为什么这次上头很坚决地想要取缔你们的番号呢,除了你们这支队伍的不可控性之外,你们的可取代性也是非常重要的理由。”
宁韶明有点疑问,“可取代性?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你们不够强,”常笙画抬手示意他先不要反驳,“对,你们在某方面很强,好几次特种部队之间的比赛里,你们的综合实力都仅次于排名第一的剑刃大队,但是很不幸,你们太年轻了,走的还是尖兵队的路线,人太少,吸收的队员又是所谓的“刺头兵”,在军队里根本没有建立足够的关系网和影响力,这也是你们打败了很多特种部队,但是也挤不到第一梯队里的原因,反而分走了其他人的那杯羹。”
宁韶明认真听着她的话,心知她说得不无道理,“歼龙的确还没办法扩大规模,而第一梯队的那几支特种部队都是单独的一个军团了。”
所以他们的特权足以震撼军部,最高领导人起码是少将级别的,别说是像现在这样要求歼龙撤除番号,就是去要求他们的一个队员配合军部的审查,他们的队长都敢跟军部拍桌子叫板。
宁韶明当然也能这么叫板……但是他靠的是宁家的面子,这么做用处不大,反而会得到禁闭或者是其它处分,所谓权力的倾轧,不过如此。
“歼龙的缺点在于你们是一支年轻的特种部队,但是歼龙的优点也恰恰在于你们是一支特种部队。”常笙画如是道。
宁韶明隐约理解到什么,“你是想说……从歼龙的性质下手?”
“对,你们再怎么不听话,再怎么可以被取代,但是花出去的钱能不要浪费就是最好的,上头其实也很头疼你们的问题,分到别的部队吧,你的兵不服管教,留下歼龙这支部队吧,你又老是跟他们对着干,完全不受控,士兵们的心理问题也很严重,”常笙画说得并不带个人色彩,“他们之所以倾向于解散歼龙,除开你们那次任务有可能有内幕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你们没办法给他们带来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