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澎在晚饭时分又醒了一次,不过这次是因为毒瘾作而引起的。
虽然孟澎只被注射过一次毒品,还是阿片类的,没有冰、毒那一类的毒品效力那么大,按理来说两次及以上才能成瘾,可是毒品本身就是一沾上就难以戒断了,沾了一次的人很少会忍得住不沾第二次,实际上成瘾性已经在形成了。
各种毒品在初期飘飘然和兴奋的效果消失之后带来负面影响,也就是戒断综合征,身体产生依赖性的时候只要不吸毒,就会产生一系列让人十分难忍的症状和体征,例如恶心、呕吐、失眠、骨头疼痛、冷热等,也会让人忍不住进行第二次吸毒,产生身体暂时好起来的错觉,从而逐渐成瘾。
更何况孟澎还是一次性被注射了大批量的毒品,在急性中毒的情况下,他没有一命呜呼就已经是命大了,其他的类似大脑急性缺氧引起的脑瘫之类的问题相比起来,那都是小问题了。
孟澎作醒来的时候,常笙画和宁韶明他们正好在场。
那位主任医师急匆匆跑过来,在给孟澎注射了美沙/酮进行急性脱毒之后,他又邀请了常笙画进去病房里,用心理学的手段加强孟澎的意志,不让他在毒品的控制下沉沦。
倒也不是那位主任医师求知心切,非要拿孟澎来做一个实验品,而是孟澎现在不仅仅是毒品成瘾的问题,他的身体状况也太差了。
哪怕是知道现在要赶紧进行急性脱毒,与此同时也要尽快治好他的伤,但是医院里也不敢给孟澎注射太多药物,就怕他戒掉毒瘾之后,又在毒瘾期间产生了药物依赖成瘾现象。
那么在这个时候,能够用一些不借助药物的手段来帮助孟澎,无疑就是最恰当的办法了。
可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心理医生在国内实在不多,要不是常笙画在下午的时候露了一手,那位主任医师也不敢让她来尝试的。
严友他们听着孟澎的惨叫,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快要落泪了。
常笙画看着这一幕,虽然知道越俎代庖或者是出风头不好,但也不好拒绝,换了隔离服就进了ICU病房里。
Z国国内的心理学治疗上瘾现象的这一块儿并不成熟,常笙画在M国倒是进行了很多研究和实践,上手起来也算是熟门熟路。
孟澎本身的意志力也是很强悍的,常笙画只要稍加引导,他就能够掌握好诀窍,这也让常笙画松了一口气。
心理治疗之所以推进得比较缓慢,跟它的治疗效果还是有关的,毕竟它针对的对象是人的心理,不像是吃药打针,只要进入身体里就能产生作用,心理治疗的时候,如果一个人不配合,那么就是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没有用。
孟澎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常笙画和宁韶明并没有在医院这边待太久,除了他们不方便呆在觅川市市区之外,那位热情的主任医师也是常笙画忙不迭想要拉着宁韶明走人的原因。
对方实在是热情得堪比沙漠了,都已经说出如果常笙画来他们医院工作,他自掏腰包给她每个月奖金这类的话了,常笙画听得嘴角瞅瞅,忽悠了他几句,拖着宁韶明就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宁韶明被她扯着拽着出了住院大楼,然后一路往军医院的停车场走过去,他见常笙画跑出几十米才慢下脚步,顿时颇是无语。
“至于吗?”宁韶明觉得挺不理解的,“你不是很想继续做心理学的工作么?而且你又不打算真的在歼龙大队长久呆着,刚才那位……黄主任是吧,我觉得他开的待遇条件挺好的,这家军医院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号的,还能让你继续搞研究,为什么你就这么嫌弃啊?”
常笙画回过头来,看他,眉头微微扬起,“你说这里是一家什么医院?”
宁韶明不明所以,“军医院啊。”
常笙画似笑非笑,“那我最讨厌什么?”
宁韶明心说我哪里知道你讨厌什么,但是想了想之后,他就有种被噎住的感觉,“你讨厌当兵的……”
常笙画两手一拍,然后摊开,“那不就结了?”
军医院里的医生不一定都是当兵的,但是常笙画本身就有少校的头衔,还没有复员转业的档案,她要是来了这家医院,妥妥的还是一个军人医生。
宁韶明觉得他可以庆幸附近没有巡逻的士兵了,不然常笙画一定会被怒目相对,然后他也会被连累,成为这家军医院拒之门外的黑户。
常笙画见宁韶明的表情千变万化,顿时十分开心地笑了,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宁韶明觉到不对劲,登时眯起了眼。
常笙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宁中队同志,做人太天真了,不好。”
宁韶明的脸刷拉就黑掉了,“你又玩我!”
常笙画无辜地耸了耸肩,“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这么说的。”
还不是你以前说的!宁韶明翻了个白眼,“所以你现在不讨厌当兵的了?”
常笙画想了想,“如果说以前对军队是负值的好感,起码现在是上升到零的数值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对军队没有偏见也没有好感哈。”宁韶明凉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