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形影不离的时光,一直持续了三年,直到他义无反顾的去了北境。
那之后,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鲜血和汗水。
军中的艰苦让他再也没有余力去怀念煜都的繁华,无论是身型渐成风流倜傥的肖二公子还是那个盛极而艳灼灼其华的少女。
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力气去想,可是后来,却仿佛是在刻意的逃避着。
刻意不去听有关煜都的消息,刻意不愿再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刻意不肯再回到这里。
可是七年了。
当初的二皇子已经变成了如今的轩王,当年的祁苏却依然仅仅只是祁苏。
七年了,她总该死心了罢。
这个念头一旦兴起,就日日夜夜在他的心里纠缠不休,再也无法放下。
所以他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纸求娶祁苏的奏折。
她也许依然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可是他却不愿意再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做那一只扑火的蛾。
所以他忐忑不安的回来了。
迎接他的却是祁苏拒婚,叛逆出逃的消息。
他知道她会怪他,她不喜欢他。
可是人生那么长,他愿意用尽余生所有的时间来补偿她。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不想嫁给他,甚至到了不惜以命相搏的地步。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头几乎写满了悲哀,可是他仍然放不下心底那一点点卑微的奢望。
轩王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当祁苏把玉簪刺进他胸口的那一瞬间,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连那三年朝夕相伴的情分也被你弃如敝履。
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恨我恨到了想要亲手杀死我的地步。
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一个人的执妄竟然走到了如今这般两败俱伤的局面。
我早知你是我的劫,可我终究还是逃不过。
屋外的夜黑的像是浓墨,钺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四周静谧一片,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她的心却剧烈的跳动着,一阵强烈的不安让她再也无法入睡。
明天可千万要一切顺利呐。
天亮了,神武殿里又开始了例行的早朝。
这一天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朝堂之上突然少了两棵参天大树。
人少了,自然也就安静了许多。
那些大臣们战战兢兢,面面相觑的好不容易捱过了早朝,却现就算没了那两棵参天大树,天也依然没有塌下来。
不用时时顾忌着那二位的脸色,反而成了这些日子以来最轻松的一天。
无论是叶相的门生,还是轩王的客卿,都安分守己的做着自个儿的事。
谁也没有出来挑事儿,甚至比那二位在的时候更加的尽忠职守。
反倒是肖尚书站出来哭诉了一番,左右不过是那些陈词滥调。
年纪大了,户部缺人,事情太多。
可是他哭了这么多年,户部不还是好好的么。
再看那些个门生、客卿,各个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肯定是早就得了吩咐。
户部的缺儿不用争。
反正肖尚书年年都得哭上那么几回,景帝无非照旧体恤一番,哭了这么多年户部不还是就叶侍郎这么一根独苗么。
眼下这根独苗也被人给拔了,那肖尚书估计哭的更惨了。
让他好生哭上一回,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反正眼下这个当口,谁都动不了,也不敢动。
话说回来,也不知究竟该说那肖尚书是老奸巨猾还是大智若愚。
以肖家如今的地位,要把肖渊从御史台弄出来换个肥缺那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可偏偏无论是肖尚书还是肖御史似乎都没有这个意思。
你说肖渊究竟是缺心眼儿还是吃错了药?
那鸟不拉屎鸡不生蛋冷清的像坟场的御史台究竟有什么好?
就算下放到外头做个知州也比那人见人厌无权无势的御史强呐。
不过换句话说,就肖渊那个性子,要不是投了个好胎,陛下又不跟他计较,他的项上人头早就已经掉了千八百回儿了。
说来说去,肖呈还真是祖上积德,老大肖渊虽然古板刻薄不受待见,那个小的却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
肖呈这一辈儿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可是那个小的虽然出色却已经违背了肖家祖上两条最重要的祖训。
俗话说,盛极必衰物极必反。
也不知道肖呈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叶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