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整座知州府并不算小,可是前院都是处事会客的地方,除了一间几乎占据整个前院的正堂,剩下的都是些杂物房之类的地方。
这些地方人多眼杂,进进出出的不仅是罗闵行府上的人,更有不少外客和官员前来拜见,罗闵行自然是不可能把东西藏在这样的地方的。
出了正堂顺着前院两侧的长廊往里走,进了后园,才是罗闵行真正的府邸。
不过钺把今日罗闵行暗藏在正堂屏风后面偷听她和牛重对话的事情一说,殒果然也想到那屏风后面肯定还藏着什么暗门之类的东西,可以直接连通后园和正堂。
这个罗闵行,故意在正堂里头做这么些手脚,肯定经常鬼鬼祟祟的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再说后园,前前后后加起来其实就是一个两进的院子。第一进都是仆人房和厨房之类的地方,院子中央倒是有一处池塘,却不知道是不是牛重提到过的那一处。
不过这一处显然也不太可能是罗闵行藏东西的地方。
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最后一进的内院了,也就是罗闵行和他的家眷真正住的地方。
这一进院子远比前面两个要大的多,分别有西面翠园,东面碧园和北面松园。
不过说起来也的确奇怪,这知州府里别的不多,就是池塘特别多。
第一进院子中央有一个养鱼的池塘,第二进院子不仅有两个养鱼的,还有一个专门种满了荷花的。
前前后后一共四个池塘,也不知道这罗府究竟有多少鱼要养。
可惜他们今天只是进了一趟翠园,剩下的碧园和松园都不是牛重这样的外人有资格去的地方。而且翠园里头陈设简单,地方也不大,倒像是专门待客的地方。
至于剩下的碧园和松园,钺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起码比翠园大了两三倍还不止,牛重也从来没去过。
不过牛重曾听罗府的管家说起过,松园是罗闵行那二位公子住的地方,碧园才是罗闵行和他那二位夫人住的地方。
说起来,罗闵行虽然贪财,却并不好色,所以在梧州这么多年除了当初跟着他一起来的糟糠之妻,也就添了一房夫人而已。
不过仅仅是这两房夫人就已经够他受得了。
这二位夫人分别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阖家上下加上罗闵行拢共五口人,却成天争了个没完没了。
二位夫人争的是金银饰,二位公子争得却是百花苑里的头牌。
梧州甚至流传着一句话,知州府上那二位公子可都是一等一的爱花之人,就算忘了自个儿姓啥,也绝忘不了那百花苑里头今儿个当值的是哪一朵花。
不过这些话,牛重可没敢多说。
他老爹曾说过,烟花柳巷都是藏污纳垢之处,就算只是说一说那也是侮辱了圣人的教诲。
要是让他知道,钺不仅总去烟花柳巷,还在里头住了不少时间,估计他的下巴可就再也合不上来了。
不过他提到这件事儿的时候,殒的眼神倒是有些耐人寻味,就好像老鹰看到了猎物。
难道他想在那二位公子身上动什么手脚?
这倒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眼下这情况,恐怕是等不及他在那二位公子身上下功夫了。
不过就凭这二位公子的派头,没准都用不着殒出手,只要这罗闵行两脚一蹬,剩下的这二位夫人和公子迟早会把他那万贯家财给败个干净。
话虽如此,这些钱终究还是从老百姓嘴里头抠出来的昧心钱,总不能便宜了这些蛀虫。
说着说着,眼看亥时就已经过半了,外头一片漆黑,无风也无月,正是上房揭瓦的好时候。
殒换了一身夜行衣,还特意把他平时用惯的那个墨玉冠摘了下来,换了一个轻便的圈。
不过钺看惯了那块冷冰冰黑乎乎的墨玉冠,如今骤然换了装扮,倒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怎么?”
“。。。没什么,就是不见了那块墨玉,倒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上门做贼带那东西可不太方便。”
殒淡淡的答了一句,钺却有些意外,这座冷面神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虽说他这开的玩笑也实在够冷的,可是相比那一副要么严肃正经要么凄厉可怖的语气,这句冷笑话简直就如同春天一般温暖。
“走吧。”
殒可不知道就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钺差点儿把他从上到下批斗了一遍。
他只是有些奇怪,她今天怎么有些反常,竟然连他头上那墨玉冠也关心了起来。不过眼看着就要到子时了,他一时也没工夫细想。
收拾妥当之后,钺正打算出门,却被殒拦住了。殒指了指房顶,然后一个纵身率先跳了上去。
钺看了看房顶,往上头走倒是能剩下不少距离,于是她也紧跟着跳了上去。
只见一片漆黑的暗夜之中,两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影正在梧州城上空飞快的穿梭着,直奔知州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