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清澈的阿里湖倒影出雪山妖娥的身姿,这里水草肥美但却少有游牧的牛羊。只不过时不时会追来只雪豹惊散那油菜花深处的盘羊、天山鹿、猞猁。
长欢和弯月衣不解带地行了半个月有余才走出了这个天山小小的一个角侧。
疲惫不堪的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同时出了口气,终于走出了那变幻诡异的地方。
长空中一只苍鹰久久盘旋着,长欢眯着眼睛瞅了瞅,那苍鹰直直冲下,落在了长欢的肩头。
“小黑!”长欢摸了摸苍鹰的头,从丰硕的羽翼下取出一封信笺。长欢看了一眼不禁逗笑了,没想到她出回门竟然能看见阿璃那个大男人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
长欢将信笺递给了弯月,弯月看完后便快速写了回信,然后将回信安在了苍鹰的身上。当然这件事得长欢亲自做,苍鹰本来就是天空上的霸主,更何况这还是颜璃训出的鹰。“去吧,小黑!”
“一场风暴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尽早找个落脚的地方。”
“小姐,我们现在不进大漠?”
长欢戳了一指弯月,“傍晚一定会有一场大风暴,我们要现在进了大漠,那就永远别出来了!”
大风暴?弯月吃惊道:“啊?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黑说的!”小黑的能力不容小觑。
弯月顿时变了色,很明显,弯月对于小黑的信任远远高于了不着调的小姐。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这里哪有能落脚的地方?”
长欢装好水囊,指了指东南方向,自信地道:“往那边去,十多里外有个小镇。”
弯月又换上了一副惊叹悬疑的表情,毕竟这里的路都是两个姑娘从来不曾走过的。
她怎么就比不上小黑了?长欢看着表情丰富的弯月恨恨地道:“这也是小黑说的!行了,我们快赶过去吧。”
两人骑了马往东南方向走去。人乏马疲,所以走得极慢,才不过十多里路她们就用了半个时辰。
翻过了一座沙丘果然有一座古老而破旧的古城。
进了城后,没想到的是古城里竟是相当的热闹,熙熙嚷嚷。长欢准备买几匹骆驼,以商队的名义穿越大漠。
这里地域风貌尤为显著,古道上什么样买卖都有。
长欢颇为潇洒地欣赏着这些异族风味。
几个大眼黄发的美女站在台上公然的卖弄着风骚,有看上她们的商旅直接就会将人买走带进自己的房间。
“两位爷,小店的客栈已经住满了。”
弯月面露难色,这已经是她们跑的第三家客栈了。每一家客栈都住满了人,难不成今晚她们要在这古城街头露宿了?
长欢正在犯愁,一个浓眉阔目的男子打量着她礼仪翩翩地走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在下赵玄郎。眼看风暴就要来临了,所以这往来的商客都在这古城落了脚。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你们二人今日怕是很难找着住宿的地方。”
弯月压低嗓音,急急地道:“哥哥,这可怎么办呢?”
长欢递过来了一个不知所以的眼神。
赵玄郎将面前兄弟二人的神色收在眼底,又道:“我方才就注意到了小兄弟,小兄弟真是难得的洒脱之人。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却难求。在下有意相交,小兄弟如若不嫌弃,我可以和我的随从挤挤,给你们腾出一间房间来。”
“好一句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却难求。赵大哥果真是性情中人!”
有地方住就行了。长欢收起心中的诧异看着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抱拳回道:“小九今日幸得赵大哥出手相助,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委屈赵大哥了。小九在此谢过赵大哥救急恩义!”
赵玄郎哈哈大笑,“在下果然没有看错人。小九兄弟,来,座!”
长欢潇洒地坐到了赵玄郎的对面。接过了赵玄郎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同桌的弯月也闭着眼睛喝了碗酒。
“多谢赵大哥!”
赵玄郎一摆手,毫不在意。“敢问小九兄弟,你们二人这是要去哪里?”
长欢指了指弯月道:“这是舍弟,岳十。”
“赵大哥!”
“小十兄弟!”
长欢又饮了一碗酒道:“不瞒赵大哥,我们兄弟二人的商队遭了劫,又碰上了这场大风。现在我打算先买几匹骆驼,只愿我们兄弟二人能顺利走出这大漠就行了。”
赵玄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长欢和弯月,笑着一碗酒下肚。
“我们的商队在泽州和汴州都有据点,如今我们兄弟二人失了货物,只能先回泽州去。”看出来了赵玄郎明显不相信自己编的谎话,长欢也不在意。不过她觉得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啊,她只想过大漠,入泽州。这她可没有骗人啊。
听了这番说辞,赵玄郎脑中迅速转了几个弯后道:“说来巧了,我们的商队要往潭州去,正好路过泽州。我与岳兄一见如故,如果小九兄弟不介意的话,不妨结伴而行,一路上可以有个照应。”
赵玄郎这话正遂了长欢的意。大漠里变幻莫测,她正想找个驼队结伴而行。先不说这个赵玄郎可不可交,现下看他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人,一路上应该能省去很多麻烦。自己和弯月势单力薄,长欢当然不拒绝。长欢可不认为她和弯月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费心思的东西。
“小九正有此意。如此,那小九先谢过赵兄了!”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男人不满地道:“哼,赵玄郎,你小心引狼入室。这整个商队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站在赵玄郎身边的随从冷冷地道:“刀疤胡,要是没有我们爷你们还有命来到这里?我们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着你多嘴了,再敢多废话,莫怪我手里的刀剑无眼!”
大胡子不满的哼哼了几声,但未敢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想必这一路是已经见识过那何为‘刀剑无眼’威力了。
赵玄郎只扫了一眼那说话的大胡子。看着眼前神色不变的兄弟二人,赵玄郎暗暗赞叹。
“小九兄弟,小十兄弟,请吃饭!”
“赵兄请!”
“多谢赵兄!”
一顿饭吃得很顺利。
赵玄郎已经让人腾出了房间,长欢和弯月吃完饭后就来到了房间里。
弯月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狐疑地道:“哥哥,你说那个赵玄郎有没有相信你说的话?”
长欢含着笑摇了摇头,道:“你呀!你出去看看这满大街哪个不是人精,那赵玄郎又不是傻子,既然商队被劫,那为何独独咱们两个相安无事?而且还要回去?明显他没有相信我说的话。”
“那他为何还要帮我们?可是有什么意图?”
长欢往床上一躺,道:“我的小十弟弟,你也太草木皆兵了,你家哥哥我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再说,你倒是说说看你我有何可图之处?我们的目的是走出大漠。这可是事实,谁说我们骗人了!”
弯月无奈,她家小姐,不,她家哥哥蛮横起来就是这么无礼!好吧,我们没有骗人!
“小九,哥哥你怎么想起了这么个名字。”弯月瘪瘪嘴,继续道:“小十,真难听!”
“随口编的喽!”
弯月摇了摇头道:“哥哥,我让店小儿将热水送过来,你沐浴吧。”
“去吧。”
弯月出去后,长欢起身过来关窗。
楼下几个男人围着一圈颇具地域风情的女奴。女奴手脚带着枷锁,身上褴褛的衣衫只能恰到好处地遮住一些部位,所以女奴们大半的身子都是□□在外的,那些女奴随着低哑的胡琴声在古道上卖力地翩然踱步。这样一来,那些围观的男人们更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所以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奴卖身金涨地一个比一个厉害。
长欢厌恶地瞥了一眼,正要关窗,一道恶力的声音传来。
“下贱的女人,少给老子装死!”只见一个肥硕的男人踢了一脚一个卧在地上的女奴。摊在地上那具孱弱的身躯颇为与众不同,身上盖着蓝色的水荷纱,脖颈处白皙的皮肤引着周围的人无尽遐想。
长欢从二楼的窗子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女子水蓝色的双眸。那双眼睛里尽是恨意与戾气,但她的身体好像一滩泥,面对那些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臭男人的挑衅,竟然连正常的颤抖都没有。
事情太过正常了就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