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干多打杂劳累的活,身体底子也比常人来得好,湘宛淳床上休躺天余时间精神便一归如初。出门撞面苏霜染,湘宛淳脸上赧色心怀歉意,那天事情她仍耿耿于怀。若不是她,苏霜染应该不会被诸多烦事缠身。
湘宛淳心有疑惑,不同于青莲在身旁询喳个不停,苏霜染对那天她的落水并无心疑之处。这一如既往地善待体贴,叫看在眼里的湘宛淳心喜之余,亏欠之意更甚。
湘宛淳脑袋瓜的确算不上多聪明,但人的忠心显而易见。提及皇宫后院帝王居所,无非寻常人家止步而望达官显贵挤颈祈盼。然而,这外人眼里奢华侈靡可望难求的深宫庭院终究只是个容纳百态的炉鼎,魑魅魍魉无处不在,居心叵测假意交善数不胜数,唯独那淳善厚忠的人确实少见,或许正因如此,苏霜染一度把她与青莲带在身边。
后宫日子过得长也是长、短也是短,起早摸黑干一天的活真能累坏人,但眨眼年岁却又让人觉着时间失逝不过如此而已。若少了那些眼红心嫉的人栽赃陷害,这样的日子便是过的安逸平淡,坏事霉事在所难免,湘宛淳对苏霜染的留收依旧心怀感激,三年下来感情有增无减。
湘宛淳转瞬变成了大丫头,宫里好吃好喝也用不着日晒雨淋,人养白养胖不少同时个头往上窜了些,说是如此,青莲欺负起她来还是一套套的。文然亦然,喜欢将湘宛淳耍得昏头转向。他如今也快入外傅之年,本该随着年纪增长逐渐收敛安分,在别人面前他确实称得上规矩威严的皇子,但在湘宛淳这儿不知怎的文然这孩子本性就是抹不去。
“每年过生,总是那么几套过场节目,本宫看得都腻味了,”文然一脸怅然,尔后故作深沉叹息道,“尽管不大喜欢,好赖也是为本宫辰日助兴,本宫又不好扫人面子。”
湘宛淳听了心里直乐,文然小小年纪已经对这种事情如此不耐,那每年生辰都得请宴请群臣的文皇帝岂不是早该厌烦透了?
就算话讲得隐示并不显白,三年相处下来,湘宛淳也能知晓文然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过是来忽悠人的,讨要礼物才是他心里话。想文然随着戏耍花样增多脸皮愈发厚实,湘宛淳佯言糟糕:“哎呀,奴婢把这重要日子给忘了。”
文然一听,脸上忽明忽暗全是不喜之色,他口气躁急地质问道:“这是本宫最为在意的日子,你怎能如此不挂心?”
难得逗回文然,湘宛淳定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她正儿八经替自己辩道:“秋冬将至,奴婢又负责打点娘娘日常起居,添置衣物被褥的差事自然就落到奴婢头上。奴婢这几日忙着到尚衣坊清点物料,是忙昏了头。”
“哼,你这丫头胆子倒是愈来愈大,还敢拿母妃同本宫说事了!”文然脸皱成团,显然对湘宛淳这种说辞不甚满意,“母妃的生辰你倒是记得清楚,本宫的就给忘了,你这分明是没上心。”
文然聪明,那番话论并未把他糊弄过去,湘宛淳直喊冤枉:“三皇子真是误会奴婢了。这事不仅是奴婢,全凌霜宫里的人都知晓的啊。”
“你这莫不是暗示本宫不是凌霜宫的主人,你便可以随意应付了?”文然怒目而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三皇子这牙尖嘴利的本事不会是同青莲姐姐学的罢?湘宛淳言辩不过,只得连连讲道:“奴婢万没有这样的心思,还请三皇子明察。”
“本宫都已亲耳所闻,这还不算明察?”文然驳道,但又不舍得为难湘宛淳,冷哼两声,话里不乏霸道味儿,“得了,反正还有月余时间,你此前务必为本宫备好礼物。”他特地将这务必二字咬了重音,生怕湘宛淳听不见似的。
文然越是显得在意,湘宛淳越是想挠他的心,于是人坏心眼愁然问说:“若奴婢不小心给遗落了那该怎的好?”
心头已然不满,文然闻言更是火气上窜,他直硬讲道:“你敢!”话音落下,他瞧见湘宛淳一脸淡然笑意,这才明晓自个儿是被人唬了。哪会甘愿被人骗得团转?文然心里霎时来了主意,眼眸如星,皓齿微露:“既然这般担心,那本宫提早索要得了。”
“只是奴婢这礼物还未备好,三皇子如若提前取索,又该如何拿到?”湘宛淳不解。
文然故作神秘地眨巴眼睛,随后笑言:“你肯定有的,且放心吧。”
话讲得含糊不清,湘宛淳反倒想听听文然想要讨要的物件,心有好奇不免追问:“那是什么?”
湘宛淳落了套,文然心里甭提有多得意,见对方闻言凑近,他眼珠子咕噜两圈,还偏吊人胃口了,缓悠不急讲道:“你想知道?”
“三皇子若不告诉奴婢,奴婢该如何给三皇子呢?”湘宛淳也不藏瞒,大方点头。
“那你靠近点。”文然勾勾手,把湘宛淳招呼过去。也不知要讲怎样的事竟弄得这般隐蔽,湘宛淳见状把脑袋凑过去,看他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