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当她对宫规身份有所介怀,明显察觉湘宛淳挣动意图,苏霜染手并无松开,而是讲道,“你现在身份不便,等会儿到浴池那儿洗吧。”
“这……”秀眉皱起,湘宛淳随即便要摇头拒绝,不想话音才出让苏霜染扰断。
“对了,”方才想起事情,苏霜染随即道,“既然宛淳受册封,奴婢这个自称以后可就不得再使了,如若宛淳喜欢,唤本宫一声姐姐也好。”
脸上潮色未退,湘宛淳面露诧异,说道:“……娘娘,这可使不得。”声音糯软带了刚才哭泣时候残余的淡浅鼻音,即慌又怕的表情人显得有些畏怯。
“依稀记得初出遇宛淳时是如何称唤本宫的,那会儿姐姐叫的可是顺呢,”声音飘然空远,顺著苏霜染的话湘宛淳也逐渐忆起自己以前的鲁莽不懂事,苏霜染却适时收了声,不想这会儿提及让湘宛淳梗心的事,将人带起,她讲,“好了,宛淳若是想去沐浴且去吧,换身衣裳也人会自在舒服些。”
湘宛淳讷讷应声,赶紧出门去了。
看着湘宛淳消*影,苏霜染眼眸沉黯,昨晚推门进屋那会儿,湘宛淳已经在床上木然出神有些时候,发现她欲意靠近,人竟是受了惊地往被子里钻躲,这是苏霜染万没想到的。等她掀开被角,发现湘宛淳面色白煞一片模样怪是吓人。若不是安抚等人睡去,想湘宛淳今日的脸色该是比刚才见时的更为憔悴难看。
湘宛淳头回来浴池,却没有半点心思打量,浸没水中,脑里全是昨晚的景幕,并不情愿却不自主把昨晚的事情反复了遍。一幕一幕晃眼即逝,那种心慌促急的惶恐惊怕滋味又尝味一回,明明没埋水中,湘宛淳还是惊出一身汗来。受不住的,身子打著颤往池边慢慢依缩。
……
又说此时,苏霜染目光敛回不言一词,绪思百转千回却叫心如明镜的湘宛淳看得透彻。
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本不愿过多提及,奈何苏霜染眼中暗明起伏波澜着实有趣,湘宛淳忽然有逗玩儿的兴致:“庄妃不会知道,那晚……其实、本宫盼了很久,是多渴望庄妃能早些过来、早些救本宫水深火热中。可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等。呵,反倒是本宫最不愿最难堪的时候被庄妃撞了正着。”话及此处,声音一片寂默。
凝望着那双淡然明眸,湘宛淳缓声又道:“本宫那时候也傻可以了,即使最后仍是心念着木门能被人忽然推开,而那个人是你。只是……庄妃啊,你究竟让本宫失望了。”低沉的声音有藏不住地轻嗤与困倦,苏霜染明知不该如此轻易受制,心却遏不住地紧紧一收。
攥紧衣角的指节泛白,苏霜染抿唇不言,等不到有趣反应,湘宛淳索然寡味软懒掩嘴打了个哈欠,无谓讲道:“也罢,本宫亦想这种谎话是瞒不过庄妃的眼。”
不想那番话论被湘宛淳如此随意否决,苏霜染蓦而仰头,美目间晃眼隐没的愁虑恰恰落入湘宛淳的眼,湘宛淳嫣然一笑,轻浮而暧昧地将脸往苏霜染跟前凑近了些,吐气如兰:“本宫何时有这样大的本事,竟能令庄妃心疼?”
“若贵妃祈愿臣妾如此,臣妾没有拒绝的道理。”心里一凉骤然色冷,苏霜染蹙眉答道。
“是么?”苏霜染如此言答也在意料之内,湘宛淳神思片刻恍惚,目光从苏霜染脸上移离不知望向何处,亦真亦假懒洋叹叹道,“如若庄妃懂得这疼心滋味,本宫倒真是愿如所言那样……期望了。”
霎时,苏霜染心沉入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