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文然这话说来奇怪,湘宛淳心有疑困:“三皇子这话如何说来?”
文然全当她是有意隐藏,丢了句“明知故问”又狠瞪人一眼,气哄哄地抬腿离开。本来就为那样的谣言心里不痛快,如今又得湘宛淳默认,文然恼意更甚。
来前便有人传谣说过生那晚湘宛淳奏演献艺别有用心,所做一切不外是为接近文皇帝耍出的小手段。文然初闻时候自然不信,甚至予传事造谣的几人一通责罚,但说事嚼舌的人多了去,久而久之他难免动摇,半信半疑过来寻湘宛淳,为的是得到她亲口证实好将心中疑虑消去。不想湘宛淳沉默不愿解辩,趋近承认的样子真叫文然大为失望。
把人气走的湘宛淳莫名其妙,只不过是妃嫔册封的事,人何须大动肝火恼成这样?
文然气极,竟连片刻也不愿在凌霜宫有所停留。正想匆匆回宫,被徐步而来的苏霜染唤住。文然借口说:“儿臣想起功课还留篇余尚未完成,便不留下晚膳了。”
“课业马虎不得,这身子也尤为紧要,”苏霜染顿言又道,“且三皇子迂久不来,本宫心里甚为挂念。如此,陪本宫用完膳再走吧。”
文然心里点了把火,迁怒于人也属自然,但他当真不敢在苏霜染面前闹脾气,所以苏霜染的要求就是不愿他也得点头应承,于是这顿饭吃下来文然极为不舒坦。
方才与文然隔了事,湘宛淳这会儿也不愿同坐一桌,怕文然突然桌上抖事告状,她定会在苏霜染面前失颜面,只是身份摆在那儿她又不得不去。湘宛淳鬼点子没文然多想来的主意也就惯用的几个,且不说少食欲不舒服人装不像,若苏霜染请太医过来探诊那就是露馅的事。
幸好人不是青莲,文然心里憋事不一定吐出来,这顿饭他用得安静。文然吃饭向来闹腾,此时一反常态谁都瞧出不妥,奈何苏霜染全然没有询问打算,只是一面为人布置菜肴。饭桌上除了偶尔碗筷搁置的细碎敲碰再无他响,连针掉落地上亦能听真切的安静叫湘宛淳坐着并不自在。
饭到一半,文然突然搁下手头碗筷,吃饱的意思明显不过。见碗里还剩小半碗的饭,苏霜染难以察觉地敛下眉梢,说:“盘中之餐粒粒辛苦,你我暖食却不念及乡农劳苦,不懂怀恩又何能成为施恩德者?三皇子切记。”
正为湘宛淳的事使小性子,不料被苏霜染责说了顿,文然觉得委屈却不好道言明,老不乐意地瘪嘴讲道:“儿臣知错。”话音落下,朝湘宛淳座处斜瞥了眼,文然才悠慢端起碗筷将剩下的饭吃完。
被瞪了眼的湘宛淳哪还吃得下?她自个儿也冤枉不行,文然挑起哽噎喉咙的那根刺儿她还没计较呢,人这会儿竟把过错往她身上赖。湘宛淳早早把饭吃下,趁两人搁筷之时借故离席。
饭后文然也不多留,与苏霜染交代完学业近况便回去了,苏霜染回屋时候湘宛淳正半伏桌前支手侧颈,揪着衣袍上的小穗穗把玩出神。
只觉湘宛淳模样煞是可人,苏霜染弯眸如月:“宛淳若有闲空,随本宫外出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