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头日湘宛淳便染上风寒,虽说青莲熬了碗生姜红糖汤与她服用,随后几天人依旧不止咳嗽,偶尔夜里喘咳睡不能眠,湘宛淳也只得压低声音不敢叫青莲听见,青莲的脾性这些年她也算是摸清摸透,自然不能让人多有担心。
湘宛淳自己也满心不解,说来她底子不算差,怎么这些小伤小病比身骨单薄弱不禁风的苏霜染来得还勤?该不会是人左人右伺候出来的娇弱毛病罢?
生病的日子湘宛淳受不得风,风一吹她便得咳嗽。病没好的那几天她都是捂被子蒙头睡,事情看似得以解决,实则不见得有用。湘宛淳照样咳嗽不说,本就气顺不畅如今又捂着被子睡人更为难受。
幸好入冬前夕湘宛淳病好了,不然怕这病怕是得延拖下去。天气越发寒冻,连日阴沉不见日阳,该是下雪的前奏。
湘宛淳此时更愿意呆在屋内同青莲坐一块儿取暖,两被褥一叠刚好防风两闲人一凑刚好唠嗑。依着青莲,看着冷清的周遭,湘宛淳恍惚觉着若是在此长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虽说冷宫乏趣,但日子过得安逸闲适也是极为舒坦的。
温热手心相贴,青莲正为她驱寒,湘宛淳问道:“咱这一辈子都会住在冷宫了吧。”
“怎的念起这事儿来了?”头回听湘宛淳提起这茬,青莲宽心讲道,“娘娘不必担心,事情庄妃娘娘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过些时日咱们便可以出去了。”
“并不是这个意思,”眼眸弯阖透出浅淡笑意,湘宛淳慢慢讲道,“我觉着在这儿住下也挺好,少去后宫争斗中的那些纷乱扰杂,只有咱们两人。”
“你倒是豁达想得开,愿意在这荒废无人的冷宫呆一辈子。”被湘宛淳这风凉话惹得不满,青莲伸手往她细腰上直掐一把。腰腹一痛,湘宛淳慌紧地直往旁边挪动,被捂严实的棉被而此拉开一道间隙,冷风趁时往里头钻灌,湘宛淳不容易才暖起的身子这会儿又瑟瑟打抖。
即便被风吹得浑身飕凉,湘宛淳不愿再折回近靠半点,虽说青莲手下得并不重,难保她回去人不会使诈偷袭,毕竟这是青莲惯用的伎俩。湘宛淳如是想著,青莲却说:“被头里灌冷风呢,娘娘还是坐过来些吧,您才刚病愈,这会儿可不敢再出什么意外。”
青莲话说得正经也像是那么回事儿,半响迟虑湘宛淳依言往回挪两下,人还没坐定,青莲探手又是一把捏,湘宛淳猝不及防人紧忙往边侧躲逃,不料支撑失衡身子随而往后栽倒。眼见湘宛淳摔地上去,青莲眼疾手快把人拉回来,然而手中力道并未捏拿得宜,拽回来的湘宛淳倾侧整个人压趴她身上。
“是不是磕疼了?有不有伤着?”方才清晰听见脑袋敲碰墙上发出的一声闷响,湘宛淳心里一乱,连忙询问。
被磕得不轻,青莲手揉后脑,声音含糊道:“奴婢没事儿……让娘娘受惊了。”
“你这会儿倒是有良心,晓得我受惊了,”余惊未消,学着青莲的样子,湘宛淳挖苦讲道,“叫你掩袭,你这分明是自找的。”虽然如此,话音细软温和没有一点责怪意思,拿下青莲没使半分气力的手,湘宛淳抬手替她轻轻搓揉。
心头有愧,青莲这会儿倒是消停下来,不讲话了。
“我不过是说着玩儿,又何须当真?”见青莲默然不言,湘宛淳嚼笑,拉下面子讲道,“姐姐若是介怀,我道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