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为青莲的事心情尤为低落,又历经晨早一事,湘宛淳这会儿用过膳人也不晓得跑哪儿去了。屋外还扬落细雪,苏霜染怕人为昨日的事想不开到外头伤身受冻,索性叫服侍身旁的宫女取身衣裳给湘宛淳送去。
也不是有意叫人挂惦,湘宛淳端着暖炉独自一人处身凉亭坐赏雪景,曾听宫人讲过冬雪游船垂钓的事,探闻城外恰恰有清潭大湖有小舟船舫,如今看到眼前景色更有一番心思去瞧瞧。湘宛淳曾几何时也有随人离宫到外边市井走走看看的心思,奈何计划不赶变化,以致过了这么多年仍不能圆愿。
湘宛淳深知自己现今地位身份,身为嫔妃若非得皇帝应允是不得轻易外出的。先早亦然听探宫内有许多一辈子未曾踏出宫门半步的妃子侍婢,直至遇逢青莲这事,湘宛淳难得心生寂凉,恍惚觉得自己若能世不与争安度余生便是身陷冷宫也无妨。
而今想得开如何,想不开又能如何?湘宛淳叹笑不止,揭开炉盖拨挑里面烧尽灰末,让火星红灼重燃复热。池边雪卷风袭,潮气尤重寒意更甚,哪是一暖炉就能御寒的事儿?湘宛淳裹紧外袍,坐不住地跺脚起身回屋。
……
“宛淳回来了?”闻听屋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搁下手头的毫笔,苏霜染抬眸前眺。
见苏霜染细步迎身至前,湘宛淳便知道自己这不啃一声地外出让人着急了,遂而歉然讲道:“害姐姐担心了。”
“雪景确实宜人,你也要保重身子才是,”见湘宛淳皙白脸颊被风吹得扑红,苏霜染接过手中早已半温不热的暖炉,敛眉言道,“外头怪冷的,宛淳不该只穿这样单薄。”身上并无裘衣穿戴,应是遣派的宫人至今尚未找见湘宛淳了。
不舍得苏霜染为自己这样挂记担忧,湘宛淳直应:“宛淳下回定当注意。”言毕,不料一浅浅哈气掩口而出。
“且去沏杯姜茶与贤嫔,”同身旁宫人做了吩咐,又引湘宛淳落座,苏霜染将手边新炉递去,“来,捂捂手。”
正要接过,却是无意碰触对方手背,清早一幕晃然眼前,想起那不该有的心思,湘宛淳当下红了脸,手僵悬半空也不知这暖炉该拿不该。
见湘宛淳犹疑,苏霜染并不明察其中绪思,过握葇荑:“这个暖些。”
何止暖一些?炉面温度热烫得叫湘宛淳心头直跳差点蹦出来,捧紧手中逸散芳馨的铜炉,掌心渗出一层薄汗。湘宛淳后知后觉,将炉鼎挪开了些:“冷宫往前的一段时日便甚少见得三皇子的身影,莫不是近来功课便紧了?姐姐可知其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