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孝成在厅中来回走着,双手颤,十几个禁卫在他的边上,看着他黑的脸色,通红的双眼,噤若寒蝉。
“乐乘误我,乐乘误我。”
他忽然咆哮起来,大袖挥处,将案几上的一干物件全部扫到地上,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呼地抬起头,大声吼道:“成胥呢?这狗崽子还没回来?”
“大王请息怒。”
帷幕掀处,一个仪态万方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
“王后,你怎么来了?”赵孝成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她,愣了愣,问了一句。
晶王后有些担忧,又带着几分鄙视和怜悯地望着他道:
“这次生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想,你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陪你说说话,商量下怎么对付这次我大赵面临的危机。”
赵王身躯一震,想要辩驳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晶王后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曾几何时,赵孝成王也是个意气风的君主,但是自他中了秦人反间计,任用赵括,乃有长平之败后。他彻底地消沉了,整日沉溺于酒色之中,才会给赵穆以可乘之机。
晶王后对赵孝成,已经没有留下几分感情了,有的,大多是恨,但是她同样明白,自己的命运,是牢牢地和这个颓废的男人绑定在一起的,如果这个男人倒下了,那么她的命运,绝不会比他好些。
“大王,这次的事,很不简单。”
赵孝成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这是一个莫大的阴谋,他们击杀了质子,掳走了朱姬,分明是要给秦国攻打我赵国一个最好的理由。”赵孝成恨恨地道。
“大王,事已至此,秦人方面,我们不可不防,而且,现在城中,鱼龙混杂,需要强有力地人,来控制局势,大王以为,谁可当此重任?”
赵孝成两眼一亮道:“王后提醒得是,廉卿尚在燕国边境,成胥虽然忠心,却才不堪大用,能当此任者,非李牧莫属。”
晶王后赞同道:“大王英明,李牧将军生性耿直,虽然不懂得逢迎,但对大赵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我建议大王立刻命令李牧将军对邯郸进行军管,并准备提防各方的反应,此危急存亡之际,大王千万不可大意了。”
赵孝成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道:“来人,立刻宣李牧进宫!”
待传令官下去,赵孝成沉吟道:“王后,你觉得,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该是何人?”
晶王后道:“这件事,晶也仔细想过,这次的事生的时机过于凑巧,正好是郭府大宴,城中防务空虚,才给了对方有机可趁。”
赵孝成惊道:“难道是郭纵那老匹夫?”
晶王后皱了皱眉道:“郭家是赵国的支柱,虽然他这次结交李园,其心叵测,但说他有刺杀质子的意愿,却是未必了。不瞒大王,在晶得知此事后,让心腹问了几个出席筵席的宾客。按照他们所说,郭纵应该是没有问题,倒是另一件事,让晶有些担忧呢。”
“是什么事?”赵孝成狐疑地问道,他被质子府遭袭的事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对原本郭府的这场大宴,是真的疏忽了。
“有人看到龙阳君与赵穆那厮眉来眼去,交谈甚欢。”
“王后不要这么说巨鹿侯么,等等,你说赵穆和谁?”赵孝成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说到一半,忽然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晶王后冷冷地望着他,像是看一个小丑。
“赵穆,龙阳君,魏国,信陵君,质子的死。”赵孝成的一张脸忽青忽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想我是明白了。”
“虽然不确定,但这是最大的可能。”晶王后道。
“难怪对方会视质子府的防卫为无物,难怪对方的动作时机掌握得这么好,难怪乐乘那厮会不在场,好,很好。”
赵孝成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暴走之中,两眼通红,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恶狼。
“大王,成胥将军和乐乘将军到。”
“把乐乘拿下,打入死牢,让成胥进来见我。”赵孝成拍着案几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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