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书桌前,心中勾画着目前的朝堂之局,在周秦的信件之后又加上了些内容。
赵老夫人的想法,自然比周秦要成熟老辣得多,也更容易引起周严的重视。
周秦见祖母不再全然放开此事,不禁舒了口气,连忙上前伺候笔墨,两人封了信,叫来张璧,让他再跑一趟宣庆。
送走张璧,周秦回了房,芳草笑着拿了张帖子进来,道:“姑娘,杨姑娘给下了帖子,邀着过几日去宴饮。”
周秦顺口就对着刚进门的海棠道:“帮我准备点谢礼,我回个帖子说就不去了。”
海棠笑着道:“姑娘看看这个再说吧。”说着递过来一张信笺。
周秦打开一看,是何苏玉给自己的信,里头开头就是一顿娇斥,说自己近日居然不去找她,不厚道云云,又问诗会自己去不去,她听说杨妙芳此番邀请了许多有名有姓的京城闺秀,又十分精心准备了各个环节,应该十分有趣,她想去玩,叮嘱自己一定不许缺席。
周秦笑了笑,想起叔叔周严信中之语,便顺手回了贴,答应了去那诗会。
垂拱殿中,文武重臣分班而立。
石颁的对面站着的是褚禛,他是三朝重任的宿将,有开疆拓土,立铜竖柱之功。现如今任着同签书枢密院事,在枢密使位置空悬许久的今日,这已是武将所掌的最高职位。
无论哪朝哪代,文武之间都不可能铁板一片,但官员之间也不可能仅仅依靠文武就进行派系划分。
官员倾轧,除了本身为权势而争,更多的却是上位者刻意使然。大魏皇权弱化,异论相搅,文武相争,已经是天家能使出的最后手段了,某种意义上说,这又何尝不是皇权的妥协。
因为无法完全控制朝堂,是以只好抛洒鱼饵,以臣使臣。放在太祖时,哪里需要用上这些手段。
石颁待要出班说话,却有王文义带着一名举着一封奏报的急脚递一路疾跑进了殿。
那急脚递几乎是一下栽在了地上,双手举起手中奏报,喘着气道:“殿下,桂州急报!”
石颁顿时站住了。能直接递到太后台上的奏报,紧急程度可想而知。
田太后连忙倾身向前,接过王文义转呈的军情,低头看了起来。
近期内京城疯传的流言,褚禛自然不可能没有听到。为何会传出政事堂拟越过枢密院重启更戍法这般荒谬的言论,他本来准备当着太后的面,好好跟政事堂撕一撕。
如今桂州有了军情,他只好先放一边了。
桂州的知州是石颁一力举荐的刘彝,邕州的知州却是枢密院安排的苏令,邕州临接交趾,是战事先发之地,按理说战报应是由邕州转桂州,再传回京城,如今却是桂州直接发过来的急报,不知发生了何事。
如果是敌军绕过邕州直袭桂州,刘彝却没有应对得宜,就怪不得他去揭石颁的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