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有贵宾都已经入席,所有人屏气息声,静静地等候苏婉的到来。这些人虽然个个都有显赫一时的身份,而且为了今日的列席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对于苏婉的姗姗来迟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有很多人对于这个等待的时光也分外享受,左顾右盼,点叹息,似乎在赞赏的簪花楼会宾厅别出心裁的设计。
吴若棠的座位正是在那八座风雅小亭中正对着那副古琴的小亭,可以说是贵宾席中的佳位。当身穿布衣麻服,打扮粗旷不羁的吴若棠一出现在贵宾席上,很多人都开始奇怪地交头接耳,纷纷议论此人是何人物,为何打扮如此粗俗竟可以登堂入室,占据如此珍贵的席位。
吴若棠一座入位子就开始东张西望,想要找个人打听司徒念情的消息。但是他的位子离任何一个其他席位都距离太远,询问不便,而簪花楼里的侍应也没有人来到他身边招呼,一来是因为苏婉表演在际,所有人等都要退避三舍,避免打扰众贵宾听曲,二来是因为张凤姐特意吩咐手下不必招呼那个土里土气的穷光蛋。
所以吴若棠空自着急,却也无法找人询问,只好闷头坐着,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身素雅华服的苏婉,巧笑嫣然地施施然走到空场之中。所有人都兴奋地站起身,纷纷向她遥遥施礼,更有人忍不住欢呼叫好起来,气氛热烈之极。
苏婉来到桥上小亭,站在古琴之前,向四方作了个万福,柔声道:“各位贵宾大驾来此听婉儿拨弦作戏,婉儿实在受宠若惊。”
众贵宾立刻轰然回应。不时听到“三生有幸!”“愧不敢当!”之类的话语,此起彼落。这时,坐在吴若棠左手边小亭中的一位六十多岁的文装老者微笑着用残了一指的右手扶了扶颌下银髯。朗声道:“婉儿姑娘太客气了,在下等人在京城每每听闻天下第一琴的美名。心动已久,如今能够恭聆仙乐,实在三生幸甚。”
苏婉儿恭恭敬敬地向这位老者一个万福,恳切地说:“若能得到杜大人亲口点评,才是婉儿的三生深幸。”“哈哈哈!”坐在杜大人身边的一个黄面壮汉大笑了起来,大声道,“听说苏大家脾气很大,言语锋利。不给人情面,如今相见,姑娘谦恭有礼,与传言那是大大的不同了。”
苏婉看了看这个即使身着平常服饰都不忘了在肩臂处套上一幅皮甲护肩的壮士,微微一笑,道:“婉儿脾气也是因人而异,对那些为国为民,尽职尽责的官员和那些保疆护土,奋勇争先的将军,婉儿当然敬重有加。而对那些满身铜臭的恶贾和作威作福的大人。婉儿自问也没什么心情敷衍。”
“说得好!说得好!”那壮汉更加高兴,道,“对于那些人秦某也是没什么好脸色。这一点倒和苏大家不谋而合,哈哈!”
苏婉微微瞟了瞟在座的其他贵宾,竟不再理睬,仍然对杜大人道:“杜大人一向公务繁忙,不知为何竟然有空莅临此间,听婉儿的曲儿?”
杜大人微微一笑,道:“事关李将军已经统帅大军平灭江南余孽,而牵涉天下民生的江湖第一大帮年帮也被人一夜散尽,更兼一向特立独行的巴蜀宋阀举家请降。使巴蜀海南尽归大唐。圣上忧心尽去,龙颜大悦。我们这几个日夜操劳的幕僚喜获特赦,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事有凑巧。竟然赶上婉儿开阁献艺的佳时,所以我们几个才结伴而来。”
苏婉微微点头,道:“杜大人为国事操劳,且凡事为民请命,实为万人敬仰。大人来到江都,无论在什么时候,婉儿都愿意为您献曲。”
杜大人笑着一拱手,道:“那,杜某多谢了。”
秦姓大汉在一旁凑趣地问:“苏大家,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