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棠大吃一惊,道:“什么,你是说,她早就可以赎身?”
张凤姐点了点头。
这时,苏婉慢悠悠地说:“我其实早就可以为自己赎回自由身,但是就算是赎身了又如何。”说完她微微苦笑。
吴若棠大声道:“姑娘,你怎会这么想?今日待我将你赎身之后,我就带你回泉州。我认识尚未结亲的好小伙子,担保你有个慕煞旁人的好姻缘。从此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可比这里乌烟瘴气,纸醉金迷来得好多了。”
周围的众人再次哄笑了起来,那位贵族公子再次道:“蠢小子,苏大家要想嫁人,多的是皇亲国戚争着来娶,怎会看上你们那里的穷小子。”
苏婉看了看那出言嘲讽的贵族公子,笑了笑,道:“你们这些大男人总是喜欢替我们女人做出安排,要我们这样那样,自以为对我们体贴关照。即使嫁入豪门又如何,不但要和正房争宠,又要担心自己年华不再,无法得到相公的关爱。若是嫁入平常百姓家,世上又有几个百姓听得懂我的琴音。世上众人,皆认为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又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是说我们女人鸡狗不如了。”
说到此处,苏婉秀目奇光一闪:“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我苏婉最痛恨的,就是有人逼我出嫁。我已经誓,终此一生,不离簪花楼。”
吴若棠勃然大怒,厉喝道:“姑娘你好不自爱,难道你要一辈子呆在青楼?”
苏婉冷冷一笑,道:“你说我是**,好,我就是愿意在这里做**。在我的眼里。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女子比做**更加开心,因为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而不是受臭男人的摆布。我多年苦练。学得一手琴艺,毕生的心血已经倾注其间。若无知音相伴,实生不如死。而在这簪花楼上,多会文人雅士,大江南北,中原上下俱有知音。一曲琴音,红销无数,每得一曲,必有三五同好不远万里前来聆听。试问像我这样的人。在你们那里,可否找到知音人,又有谁愿意娶一个爱琴如命的女子?”
吴若棠怔怔地呆在场中,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是好。苏婉的这番论调,对他而言实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何止是他,就算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从未听闻过任何女子敢有如此耸人听闻的见解。
众人沉默了良久,只有那个秦将军。忽然仰天大笑,道:“苏大家说得好生精彩,虽说男天女地。自古皆然,但是细细想来,确是没啥道理。想那花木兰,红拂女,比起那些只知道醉生梦死的臭男人,倒是强胜了许多。苏大家若是有心仿效,也无不可。”此话一出,立刻有很多人随声附和,气氛重新热烈了起来。
吴若棠心潮起伏。脑子里转了几千几万个念头,但是始终无法想出任何劝服苏婉的办法。他木木地站了良久,才迟疑着说:“姑娘。你说得虽然也对。但其实你出了簪花楼,仍然可以自谋生路,何必在这里恋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