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漾很茫然地眨眨眼,表示自己真是想不出来了。
岑戈好似自言自语道:“沈硕明和李贝雨都是成年人,不知道会因为什么事情对一个网友产生强烈的信任感?难道‘他’也跟他俩一样,虚荣、失恋、被逼婚?既然门口写着‘lv全场一折起’,店内就必须至少有一件以一折出售的正品lv。”
赵苏漾长长地“哦”了一声,说:“口说无凭,‘他’一定有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缺陷!正是这种直观的缺陷,让这几个死者对‘他’的自.杀倾向深信不疑!”
想说的经她之口说了出来,岑戈拧开矿泉水的盖子慢悠悠喝了一口,右手在桌子底下竖起了大拇指为她点赞一个。
“这么说来……”岑振皱着眉头总结道,“此人以相约自.杀为借口,将这几个有直接自.杀冲动的人一个一个骗到某个地方,或者帮助其自.杀,或者直接杀了对方,之后进行分尸。因为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完成了自我救赎,害怕被死者冤魂报复就在他们脑门上刺入钢针,找个偏僻荒地埋了。”
胡佳勋担忧地说:“四人头案传得沸沸扬扬,凶手不可能不知道。不知他是怀着侥幸继续生活,还是已经卷包袱跑路了。”
倪远航吐槽道:“说不定一受刺激,当天就已经自.杀了呢。”
“不能就这么便宜他!”胡佳勋愤恨地嚷。
岑振接了个电话,听了几句后点了点头,对大家说:“马小山呼吸道内的硅藻、泥沙分析报告出来了,他正是溺死于顿河。”
“马小山是第一个失踪的,死于离埋尸地那么近的顿河……”赵苏漾咬了咬下唇,惋惜道:“凶手那天就在顿河边,如果他们早点去找,或许还能救小山一条命。”
“救回来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不良少年继续殴打欺负。”倪远航撇撇嘴。
有些人的命运是他们自己都难以掌控的,活着是受罪,死了也受罪,总以为能扼住命运的喉咙,可多少时候都身不由己。四个死者中,赵苏漾最同情马小山,学校里如果有个她干哥哥宫晗昊一样的人罩他一下,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居然对生命轻言放弃。
分析会结束,案件有了些许进展,倪远航肩上的任务很重,早早回房间抱着笔记本钻研四个死者共同认识的网友去了。赵苏漾尽管心情很复杂,但抬眼一见岑戈英俊的侧脸,就好像心里什么疙瘩都解开了。
他正跟岑振讨论案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这道花痴目光。
只听岑振说:“……他拿电锯把尸体大卸八块的方法无疑是一种力量的宣泄,你和小赵刚才认为他身体有缺陷,会不会是手脚方面有什么不足,比如畸形或者……截肢?”
岑振说的是“你和小赵”,而不是“小赵”,看来,岑戈那点小动作,这个当父亲的早就看在眼里。
“不一定局限于力量缺陷。”岑戈否定了父亲的猜想。
岑振微叹口气,“不知身体的缺陷对‘他’的心理畸变影响多大……多少高位截瘫的人依旧生活乐观、奋自强。前阵子去世的犯罪学博导李老,我还带你去拜见过的,记得吗?他晚年患老年痴呆症,近乎失忆,可对当年1.18悬案细节是如数家珍;你母校最年轻的心理学教授付经纶是个驼背,自信乐观,小凝去世后你妈妈的心理疏导工作都由他义务负责。还有,你以前的上司全冀琛受重伤残疾后仍留在缉毒一线上。说到这茬我又想起儿子你——被毒贩的子弹击中,虽穿了防弹衣,还是断了好几根肋骨,伤都没好全你就敢私自出院!”
那么多年了,岑振说到这件事,语气中还有责备。
这些往事,岑振都没忘,岑戈更是历历在目——女毒枭潜逃时双方生枪战,对方四人当场被击毙,特别调查队则五人不同程度受伤,行动总长官全冀琛受伤最重,被迫截去一条小腿。
“每个人心里承受能力不一样。”岑戈对自己的“光荣过往”不以为意,转移了话题,“剩下的尸块被找到的希望渺茫,除非凶手自己指认。电锯切下头颅,身体是否也被如此对待还是个未知数。目前掌握的证据还太少,死者生前是否遭到过胁迫、殴.打、强.奸等等,我们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心理分析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何况我们两个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也是。”岑振拍拍自己的脑门,看了看腕表,起身,“物检那边还在研究几枚钢针,我过去看看。奔波几天,你回去休息吧。”
说罢,他微笑地对赵苏漾点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我看你挺擅长心理分析的。”赵苏漾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岑戈,“揪人家的小辫子你最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