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廖诚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身上的血迹和伤口,神情在烛光下摇摆不定:“你说今晚?”
“前几趟赚的银子你花到这里了吧,”廖平的声音居然很平静,往日的跳脱、稚嫩都从他脸上褪去,留存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你真的是我哥吗?”
果然是夺舍吗?
邵羽凝神细听。
廖诚温和微笑:“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加冠之后。”
这个时间点显然在廖诚意料之外,他挑了挑眉:“那么,是什么让你五年来都没有揭穿呢?”
“大概是因为你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哥哥吧,”廖平闭了闭眼,道:“爹走的早,娘一个人不容易,你是长子,我又不聪明……若非是你在其中出力,家里的情况也不能这么快得到好转。”
“还记得吗?有段日子,家里到处贴了黄符,那是我去找道长求的让妖孽现形之物,你没有反应,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但在后来,和我关系亲密的人一个一个不是逐渐疏远、就是遭遇意外……”
“这是你想杀的,是邵羽吧。”
以往场面的规模和牵连的人数,和这次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邵羽毕竟是修士,即使到了无名沙漠这样限制挥的地方,甚至耗费了一株重金购置的招摇草,要取他的性命,也难如登天。
围观中的邵羽:“……”
躺枪有木有!
换句话说,廖平在明知道自己身边有狂犬病潜伏的情况下,还对他表示了好感是种什么样的心态?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小龙:“……”
不能忍!
感受到小龙在衣袖里的移动,邵羽传音:“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愤怒的声音:“咬他咬他!”
“……”邵羽无语:“乖,你是龙,不是狗。”
好似消化了弟弟的言,廖诚欣赏地拍了拍手,开口说的内容,却是风马牛不相及,轻到近乎呢喃:“我曾经和一个人打赌,赌谱写好的命运能不能被改变。”
“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沉眠在身体中的记忆苏醒,我想起了这个赌注,并看到了这一世的命运——在二十五岁时兄弟反目而死。”
他的神色看起来是种很单纯的疑惑,和平日外在的成熟形象完全不同:“我排除了所有可能让兄弟反目的因素,无论是摇摆不定的女人还是暗藏私心的男人,可为什么还是成了这样?”
邵羽的头脑已飞速转动起来。
沉眠在身体中的记忆?看得到的命运?这一世?
推断下来,这是个已经转世轮回好多次的魂魄,为了改变命运而来——槽点略多啊。
怎么说呢?如果你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命运,没准它反而不会生,但也有可能依旧会生,挺无解的。
#命运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系列#
小龙圈圈眼:“虽然没听懂,可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最开始,大哥出手很有分寸,”借着烛光,可以瞧见廖平的唇瓣已变为了紫色,显是中毒已深,他却毫不在意,道:“但后来,越来越多无辜的人丧生,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还是那么稳重和可靠,我想说服自己那些都是错觉,于是这一次,我邀请了同路的邵仙长一道。”
“没想到害死了大伙。”
这位在商队中普遍被认为威信不足的二把手惨笑起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拔高了音量:“我可怜的大哥……妖孽受死!”
利刃入体的声音。
廖诚脸色痛楚而扭曲,不可置信地低头瞧着胸口上的短剑。
“你……”
精致复杂的花纹,锋利尖锐的尖端,这是他送给弟弟的加冠礼物。
廖平暴露在外的皮肤已泛起不祥的青黑,唇角却带着笑,喃喃自语:“哥,我给你报仇了。”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已断绝,邵羽才招呼了一声,小龙从他的臂上滑下来,化为小男孩的模样,摇了摇爹爹的手,不解道:“按照这个大哥哥的说法,并不是夺舍啊?”
邵羽无奈:“一笔糊涂账,廖平不是修士,想来对这些也不太清楚,何况这时候要是让他知道身份是误会,又能怎样?”
这么多年,支撑着他的信念,被证实是假的,很少有人能虚心改正。
更多的,是蒙起双眼、捂住双耳,继续一条道走到黑。
众生百态,廖家兄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眼见的再如何惨烈和匪夷所思,对于整个天元大陆,不过是小小的波澜,激不起多少水花。
邵羽更在意的是廖诚之前透露出的信息。
脑补一下,在六道轮回还未建立起来的情况下,就能够将一个魂魄转世投胎好几次,并且能让他洞悉自己命运的存在,会是怎样的神通广大?
这样的存在……
他的目光,透过逐渐亮起的天光,看向九天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邵羽:我现自己经常碰到兄弟,清岚+慧止,孔雀+大鹏,廖诚+廖平……
年糕:如果不是河蟹,于歌真的叫邵歌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