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苍青很方。
几年前,射月谷清扬来求取焕阳草之时,他莫名其妙地觉醒了一种力量,蛰伏于灵寂国土地之上,生死之间的力量。
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实际上只能算是摸到了一些幽冥的边缘而已,真正的轮回之力,或许只有在他死后才能真正见到。
即便如此,在活着的人里,灵寂国主依然对此认知最多的人了。
——除作者之外。
因此,在察觉到一阵不明原因的轮回之力波动之后,他立刻朝着感应之地去了。
众所周知的是,灵寂国是一个压制修为的地方,无论是多么高深的修为,最多也只能表现为筑基期,所以即使阮苍青已经很努力了,他到达的时间依然挺晚的,波动的中心已经打了起来,威力极大的斗法让地面龟裂空气震荡,还在边缘,他便冲不进去了,还差点被突然扩散的余波弄倒。
说差点是因为,在他要倒下的前一瞬,一只狗突然跑过来托住了他。
一只狗。
只狗。
狗。
阮苍青:“……”
他稳住身形站起来,回头仔细瞧了瞧那只眼神灵动的长毛大白狗,一时判断不出来这是不是妖,心情有点复杂:“谢谢你。”
大狗友好地摇了摇尾巴,咧嘴做了个微笑的表情,走回到同伴之间,阮苍青才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少年,少年左肩上蹲着一只公鸡,右肩上蹲着一只花猫,再加上脚边的大狗,组合颇为奇特。
凡人的江湖,一直流传着越是怪人越是不好惹的道理,修行界也有类似的说法,何况能在他之前赶到战场,说明原本就在附近,这少年也许和斗法的其中一方相识,阮苍青不由试探道:“不知这位道友……”
“嘘,别出声。”少年不耐烦地回头瞅了他一眼,似乎一点时间也不愿意浪费,很快重新转过头去。
阮苍青有些讪讪。
他这个灵寂国主,尽管在国内高高在上,在整个修真界的地位却是十分尴尬,即使是摸到了轮回之力的门槛,也没有好多少,毕竟那不能化为真正的对敌之力,更多的只是一种知识的充实、心境感悟上的提升罢了,被旁的人知道了没准还会节外生枝。
无法传扬、无法使人敬畏或是忌惮,灵寂国依然是修真界各大宗派中的软柿子,总有人想捏上一把。
阮苍青十分憋屈。
好在已经憋屈了很久,习惯了=。=
他也藏身在一棵树后,运极目力向战场望去,烟尘中望不见交战的人物,却有另一个事实让其心惊胆战:这绝不是筑基期的威力!是斗法的人太强,还是灵寂国的灵力壁障已有了破解之法?若是后者,那可大大不妙!
狼狈中掩不住好奇的声音自烟尘中心传来:“素吾,我惹到你了?”
“稀奇,你主动开战的时候可从不需要理由,”一个淡然的声音道:“我亦不知为何,但到了这儿没见到该见的人,却瞧见了你,若说此事与你无一丝关系,我却是不信的。”
离得这么近,感应到幼崽稳定的气息,妖王才恢复了风度,才有时间和心情好好地教训一下这魔修,他认定儿子遇险和这人有关系,至于具体是什么关系,打了再说!
是的,鲲鹏papa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以及,邪魔道修士的名声就是这么糟糕,十个人里九个半都怀疑他的人格。
烟尘慢慢散去,对战双方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背对着围观人+鸡+猫+狗的一方,是个着暗红色长袍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杆□□;面对着他们的,则是个着玄色描金衣袍的男子,手中执着一柄点缀着羽毛的扇子,通身华贵难言,可阮苍青的眼睛却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
——无论是谁,第一次瞧见素吾,都很难移开流连在其面容上的视线的。
在接到自家幼崽出的求助信息后,妖王果断放下手头的事情,化为大鸟用最快速度飞了过来,那时候邵羽和于歌已经处于黑雾之中,唯一一个在站在旁边还盯着雾气若有所思、长得不错但自带嘲讽光凭脸就能拉仇恨的流沁便沦为第一嫌疑人,再加上其在鲲鹏的询问下顾左右而言他,还有点阻拦某个护崽心切的爹爹冲进可疑的黑雾之中的意思,动手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流沁大声叫屈:“我没骗你!这是开天辟地未曾消散的浊气,即使你是上古大妖,贸然进去也难讨得了好!”
素吾漠然道:“关你何事?”
流沁噎住了。
劝导说服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他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直接上的,这种方式几乎适用于所有情况——真的打不过的例外。
素吾抬脚向着黑雾走去。
流沁想了又想,再次执枪拦在了他的面前。
玄色衣袍的男子不悦道:“别逼我变原形。”
流沁心中泪流满面。
尽管不知道对方原形有什么样的神通,但光是联想体积和重量……被鲲鹏砸死这个死法他一点也不向往啊!
自私自利的魔修,并不会有什么担忧别人的情绪,可鲲鹏的存在对自己必须要打败的某个人而言无疑是种分量不轻的震慑,所以他是真心期待鲲鹏能够好好的、没灾没病地活着,并且非常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来这里掺和。
流沁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你到底要进去干嘛?”
素吾的眉目不觉柔和起来,嘴角微扬道:“我儿子在里面。”
流沁大惊。
“你都有女儿了竟然还有儿子?!”
上天对鲲鹏何其厚爱,有后代就算了,勉强当做老天瞎了一只眼了,现在看来,两只眼都特么瞎了!
居然是儿女双全啊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