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么宅,他才非常喜欢偷窥,能够长时间地看着她。
他去查了乔夏车上的GPS定位系统,定位在一家孤儿院。
他知道那个地方,乔夏经常过去当义工。
可是,孤儿院七点就不接访客,她怎么还没回来?
“该死的,白痴的女人,自己风一吹就要倒,还要去当天使,有病!”
他骂骂咧咧了几声,又觉得心里不舒坦,有一种心惊胆战的危险感逼近,背脊上出了一声冷汗,心头砰砰跳,穆凉眯起眼睛,死死地看着GPS的定位,这丫头究竟去做什么了,这么晚还没回来。
穆凉打开电脑,看着监控,一片黑暗。
他微微蹙眉,心里不安。
这座城市于他而言,非常陌生,再璀璨的灯光都填补不了心中的空虚,就像寒冷的冬天,见不到一点暖光,那种失重般的焦虑,浮躁,天天都在折磨着他。幽深的夜晚像是一头长着巨大嘴巴的恶魔,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了他,穆凉额头上也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在生死边缘,那种悬空的刺激和恐惧。
“该死的乔夏,她究竟去了哪儿,白痴,身体不好,还天天乱跑。”
他拿着钥匙要出门,突然门铃响了,一身白色衣衫的顾西西站在门口,她化着淡淡的妆容,精致,又不浓烈,还带着一抹典雅,宛若夜间的精灵,柔柔地看着他,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阴影,美好如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阿凉,你要出门吗?”顾西西微笑地问,穆凉住在顾小五安排的公寓里,这座公寓就是当初穆凉住的房子,就在乔夏租的房子的隔壁,顾小五还期盼着,或许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气息能让他有一点回忆。
顾西西却不知道。
她心里很难过,因为穆凉不愿意和她住在一起。
如果她能有孩子……
如果她能怀孕,那该多好。
穆凉的手指紧握成拳,钥匙捏在了手心里,他淡淡说,“没有。”
他侧了侧身子,顾西西进来,穆凉关上了门,“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阿凉,我们都快结婚了。”顾西西柔柔地笑着,眉目含情,“我想你,想到睡不着。”
她上前几步,双手环着穆凉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穆凉面无表情,一脸孤冷,有一种难言的苦涩,是啊,他即将和顾西西结婚,他对一个女人做出了承诺,却掏心掏肺地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想着她为什么日渐消瘦,想着她为什么脸色苍白,想着她穿着婚纱,美若天仙,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模样。
古希腊有一个美妙的传说,开天辟地时,有一个神因为犯了天怒,被流放在大荒世界,满眼黄沙,万物枯槁,这世间只有一个人,他活着千万年,孤独地活着。有一天,他对许愿树,许下一个心愿,希望这世间能有一个人,陪他千千万万年。
许愿树说,大荒世界,只有他一个生灵,若想出现另外一个生灵,需要从他身上抽出一缕魂魄,塑造一个人。
神说,我愿意。
他抽出了自己的一缕魂魄,等了五百年,大荒世界出现了除了他之外的一个她。
她穿着火红的嫁衣,穿过万物枯槁的大荒世界,她的脚下所经过的地方,怒放了鲜红的玫瑰。
许愿树说,瞧,那就是你的魂。
天生契合。
那一天,她穿着洁白的婚纱。
在他一米之外。
他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冲动,他仿佛听到神的声音。
那就是你的魂。
天生契合。
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拔足狂奔到她面前,虔诚地献上自己一颗鲜红的心。
……
“阿凉,你在想什么?”顾西西有点慌了,她一向想什么,有什么,手握权势,呼风唤雨,穆凉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求不得。
人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有两,一是得到过,二是求不得。
穆凉是她的得到过,又是她的求不得。
成了一生的执念。
他的眼瞳里,幽暗深沉,没有她。
他仿佛在思念着谁,他的灵魂仿佛封锁到一个她探不到的地方,阻隔了所有的碰触,留在了一个很纯净的地方。
她无法触摸。
“没想什么。”穆凉淡淡说,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推开她,“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西西微微咬着唇,眼光哀伤,她的手轻轻一拉,裙间的腰带猛然一松,V字领口敞开,她踮着脚,温热的唇凑上来,轻轻地碰触穆凉的唇,他蓦然别开了头,垂下的眼眸带着一抹冷锐,“西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