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大娘。妹子,下回再有力气活,给哥哥说就是。”王秀挺有风度地摆摆手,累个半死还得装大尾巴狼。
“那好,过几天,正好要送一批丝绢。”有琴莫言莞尔一笑,却碍于李寡妇眼色,没说下去。
“大娘,我先回家了。”王秀偷偷瞥了眼有琴莫言,那张精致小脸上,尽是阴谋得逞的笑,忍不住一阵心动。
“你这丫头,整天就知道疯疯癫癫的。”
“娘,王家哥哥自己愿意,管我什么事。”有琴莫言撅着小嘴,一副不服气的可爱娇态。
“好了,王家小哥傻不拉几的。嗯,读书都读成呆子了,恐怕没希望解试了。好了,帮娘搬进去。”
“是啊!娘不说儿都忘了,王家哥哥不呆了,说话也利索了。”
“小孩子家懂什么,哎,王家这会有难了,谢娘子多贤淑啊。”刘寡妇轻轻一叹道,没注意女儿黛眉微蹙。
王秀走在青石街道上,恐怕打架的事家里知道了,逃避不是办法,他的脚步越加稳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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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赁有琴家的宅子在东大街水竹巷口,一座灰瓦青砖的二进小宅院,幽暗的的墙脚藓苔斑斓,宅院的房屋的墙壁,显得尤为陈旧,很多处的墙灰斑驳,显然很久没有涂抹灰泥了。
也巧的很,王秀刚进门没看两眼,老爹王成走出前厅送人,前面一个笑容很猥琐的老头,身穿名贵的蓝色蜀锦丝袍,正是县里最大质库掌柜何老道。
当他察觉老爹不善的目光,立马趋步上前作揖,整套动作跟演练千百遍一样,还有声有色地道:“晚辈见过何掌柜。”
王成的脸色很不好看,何老道眨着绿豆眼,目光闪烁,捋着老鼠须,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大郎啊!怎么,去县学报备了没有?,哎,怎么脸上一块淤青。”
王秀眼角余光觉老爹脸色很不好看,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偏过脸笑地道:“没找到人,准备明天再去,真是倒霉,县学门口竟然有两条疯狗。”
“疯狗?”面对王秀彬彬有礼的态度,不吭不卑的回话,让何老道含笑点头,他混了几十年,哪能听不出王秀意思,暗想这书呆子怎么说话伶俐?他也不点破,对王成笑道:“好了,老夫也不叨扰了,王东主留步,三日后我再来商议。”
王成一脸凝重,态度不温不冷,拱手道:“何掌柜好走,在下不送。”
何老道去后,王成一脸灰白回屋,王秀心里明白七八分,也不做声,跟着来到客厅,待王成坐下,道:“爹,何掌柜来是不是催钱?”
王成狠狠瞪了眼王秀,脸色极为难看,一声不吭转身回屋。
王秀心里头琢磨事,跟在王成后面进来,一屁股就坐到椅子上,却听到王成一声冷哼,他一下想起来,这可是古代啊!儿子在老子面前哪有坐的,像针扎了屁股一样,‘霍’地跳了起来,挠头尴尬地道:“爹,咱家借了多少钱?”
王成眉头微蹙,神色不耐烦地道:“好好读你的书,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王秀见王成不满,毫不退缩,平静地道:“爹,我今年十九,能为家里分忧了,都什么时候了,铺子是爹一生心血,我能不问吗?”
当王成听到一生心血,不由轻轻一叹,他这一生没有大出息,儿子整天少言寡语,被人家讥笑成呆子,想想就格外恼怒。今个似乎有点不一样,他诧异地看着儿子,慢悠悠地道:“你有这份心很不错,昨夜你在铺子里住了的?”
“是。”王秀老老实实地回答,反正迟早王成会知道,不就打一场架嘛,在他眼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王成没有再问下去,端起岫花青瓷杯品了口茶,这也是家里为数不多的值钱物,装装面子罢了。
“不知,不知爹从何掌柜那贷出了多少钱?”王秀听得一头雾水,趁王成吃茶功夫,趁热打铁又把话题转到钱上。
王成眉头紧蹙,道:“好了,午后你再去县学报备,然后好生读书,今年一定要解东京。”
王秀很郑重地道:“何掌柜三天后就来要钱,爹爹有没有十足把握还钱?难道。爹,这是你多年的心血,娘辛苦一辈子,孩儿决不能让娘后半辈子担惊受怕。”
王成闻言一怔,旋即垂不语,他真的很不甘心啊!儿子的话像针一样刺在他心头,不能让贤惠的妇人受苦,他似乎想说又没说出口,还是摆了摆手,道:“我就是卖了铺子,也要供你读书,好了,你娘给你留了饭。”
谢氏是位衣着朴素、端庄秀丽的慈祥妇人,当她看到王秀就慈祥地笑了,温声道:“大哥,娘给你做了鱼。”
有段时间没吃肉了,王秀感觉很温馨,暂时放下沉重的心思,不由地笑道:“娘,我真的饿了。”
“大哥,昨天的事你爹知道了,还了一通火,可别顶撞他。”
王秀一愣,明白王成放他一马,嘿嘿笑道:“我先去吃饭。”
真的是很饿啊!就在他狼吞虎咽的侍候,谢氏悄悄过来,塞给他个沉甸甸的蓝色小布包,轻声道:“大哥,县学门前打架,恐怕有麻烦,这个你拿着,也好尽些人事。”
王秀放下筷子,缓缓抬头看着谢氏,觉得事有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