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白矾楼是名楼,却也秉承和气生财,温雅待客的风气,掌柜却多了个心眼,能让沈默这种大商贾世家继承人请客的人,绝不简单了,还是个陈州解试魁,那可是有望天子门生的人物,断不可慢待。嘱咐西楼管事要侍候好了,别出乱子。
“好你个沈识之,竟在白矾楼来上一出,今日非让你出血不可。”王秀见沈默在门口相迎,当即就调侃起来。
沈默行礼之际,哈哈大笑道:“老弟初临开封,放点血又算什么,快请。”
“请。”王秀一步跨进门,险些被吓了一跳,却见几名美艳的酒女围上来,万福问好,叽叽喳喳的献殷勤。
沈默呵呵一笑,露出几分暧昧地道:“老弟,今个喝什么酒选什么人,你可要看准了,这几位可都是楼里的头牌小娘子啊!”
王秀嘴角一抽,暗骂沈默不地道,这不是让他犯错误嘛!老子应该还算标准的处男。他是第一次跨进白矾楼不假,却不是乡下来的土鳖,面对给自己抛媚眼的酒女,知道这些浓妆艳抹的小娘子看是温柔,下起手来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恨不得给你塞上十坛八坛百年陈酿,坑死你不待眨眼的。
既然你沈大少给老子下眼药,那就不要怪我不地道了,王秀瞥了眼笑呵呵地沈默,玩味地笑道:“美酒如斯,美人不舍,还真的让我为难,要不都留下算了,反正有沈大少东主结账。”沈默的笑戛然而止,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张嘴长的能塞进一个鸡蛋。这事玩的可真逗,本来想拿王秀开开心,活跃下气氛,却不想人家照单全收,给他来个漂亮的反击,说他结账明显用心‘险恶’,这不是让这群美艳小娘子围攻他吗?这厮太坏了,坏的淌脓水。
不过,也就是玩笑而已,他向来出手阔绰,今个可是定的最上等的宴席,还能在乎这点酒水。
酒女们可是个个美眸光,她们浓妆艳抹,曲艺奉承,还不是为了多卖些酒水,拿那些丰厚的提成,沈家的大公子那是什么人啊!每次来无不是打赏丰厚,今个更是姐妹们的好机会,哪个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侍候。
祸水东移,沈默陷入胭脂堆里,就差滚成一团了,两名门外的护卫看的是嘴角猛抽,少东主除了迁就那位主,吃瘪的侍候可不多啊!二人看王秀的目光,夺了一丝敬重。
好不容易,许下了每人上五壶最高年份的好酒,才让酒女们放了他,高高兴兴地准备去了。
倒是那些菜上的很快,王秀和冯立对面,一人坐一高背椅,面前各有一张长方形桌案的黑漆雕花桌,上面摆满了五色果品,珍馐风味,全部用精致的银盘、银杯、银筷,奢靡非常,令人叹为观止。
令他最惊讶的是,房间里没有火盆却温暖如春,一问才大吃一惊,不亚于哥伦布现新大陆。
原来,白矾楼和一些大型的楼宇,全部采用墙壁内部炭火供暖,虽说没有蒸汽,却实实在在用暖壁,后世西方国家的的壁炉与之类似。只不过壁炉是内半开敞,用的是木材,白矾楼是外部供碳,用的是焦炭。
“如何?”沈默笑吟吟看着王秀,神色颇为玩味。
王秀等待一名美艳酒女斟上酒,才慢悠悠地道:“奢靡。”
“奢靡,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奢靡,这点酒菜又算什么。”沈默呵呵地大笑,端起和田白玉做成的镂金玉杯。
王秀挑了挑眉头,端起杯子,玩味地道:“还真不知道。”
“大官人真没听过,蔡相公的家宴,连馒头都是蟹黄。”一旁美艳的酒女掩唇一笑,一双秀眸散暧昧地春色。
“商水离开封近,离蔡相公府邸太远了!”王秀早就知道,后世网络传媒力量,是这个时代想象不到的,几乎划破空间的壁垒,让人们得到第一手资讯。
一听对方是县城的人,酒女眼角闪过鄙夷之色,王秀不能看到,却落在沈默眼中。
他细细品味王秀之言,越地有滋味,虽说言论上颇为自由,但涉及到蔡大相公,还是谨慎点好,于是把话锋一转,叹道:“老弟真是能耐,陈州解试魁,而我却是中上,人比人气死人。”
两名相陪侍候的酒女,听沈默说王秀是陈州魁,不免一怔,眸子里少了些轻蔑,多了几分温柔。她们这些酒女,为了生活的好一些,年纪大了青春不再能有养老钱,免不了做些暧昧事,有哪个美人不希望陪年少多金的书生,谁又愿意曲意讨好那些老厌物。
这一刻,王秀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沈默的笑也是坏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