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心满意足地去了,王秀却陷入沉思,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位才华横溢的藩王,应该是真正的状元,因赵佶恐怕天下士人说话,才让他委屈个榜眼,王昂纯粹占了赵楷的便宜,才能披红跨马东华门。
可以说,赵楷是个有文采,却没有任何野心的皇子,或许他的人品温文尔雅,待人颇有几分真诚,可惜他无缘皇位,最终以悲剧结束。
回望贡院朱蓝相间的牌坊,王秀心念一动,要能偷天换日,李代桃僵,天降将是一番怎样的景象?遽然间,他被自己疯狂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或许是自己达到某种层次,才产生操控天下的念头吧!
当沈默笑眯眯地走过来,他才把疯狂的念头压在心底,道:“看老兄神色淡定,肯定考的不错。”
沈默眉头一挑,咧着嘴角笑道:“你不也是面带春色。”
“什么叫面带春色,有你这么说话的嘛?”王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累死人了,比厅子解试还要累人,走,咱们兄弟吃酒去。”沈默大手一挥,考的不错自然要庆贺一下。
王秀嘿嘿一笑,道:“正好午后没地方吃饭,既然是沈大少做东,我哪有不去的道理,找个小店品尝一下美味。”大酒楼色香味和娱乐一应俱全,但总是少了潇洒的自如。
二人一路到了朱雀门内,龙津桥东的曹婆婆肉饼。这可是享誉百年的老店了,几代东主早换成彪形大汉,但肉饼和汤糜的味道却一点没变,闻着香味让食欲大振。
“早就想来吃肉饼,老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王秀闻着香味,忍不住一阵嘴馋。
“你啊!在这里请客,也剩我几个钱。”
“万事兴家大业大,还在乎几个小钱.”王秀说着步入厅子,话还没说完就一愣,原来赵楷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两个随从在一旁时候,他左手端着汤,右手拿着饼,正吃的不亦乐乎,一点形象也没有。
他不由地笑道:“第三次了,还真是有缘啊!”
“谁?原来是赵兄。”沈默没往皇子身上想,是想皇子偷偷出来参加贡举,这不是笑话吗?皇子要是中了甲科,天下士人还不得用唾液把他给淹了。
赵楷也看到了王秀,停下吃喝嘴中仍在大嚼,向王秀摆了摆手,口齿不清地道:“二位快来拼桌。”
王秀一阵苦笑,想敬而远之却躲也躲不掉,人家招呼了又不能不给面子,只好走过去坐下,沈默也跟了上去。
“快去给二位端热汤,拿几块肉饼。”赵楷说着话,又大口咬了几块肉饼,咕噜喝了几口热汤,才笑道:“饼子要趁热,汤糜也要趁热才有味道。”
沈默点了点头,道:“不错,在肉饼店不用文雅,放开肚子开吃就是。”
王秀一挑眉头,笑呵呵地道:“这才是上古先民饮食之道,礼乐饮食太累人了,喝了一肚子酒水连饭还没吃饱。”待随从端上汤饼子,他橹起了袖子,一手端汤一手拿饼开吃。
三人一阵大快朵颐,吃的鼻子冒汗,浑身上下舒坦不已,最后一口汤被喝下去,赵楷用手帕擦了擦嘴,笑道:“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沈默深有感触,叹道:“不错,往日里都是家人买回去吃,哪里有在铺子里,对着汤锅吃着随意。”
“哈哈.说的不错,不再肉饼铺子里吃,实在少了一分味道。”赵楷深深看了眼沈默,意犹未尽地道:“尤其是和心学正论两位撰写者痛吃,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王秀切牙一笑,道:“区区小作,哪里能入阁下法眼。”
赵楷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太谦虚了,王兄要是登了黄甲龙飞,必然会一步登天,声名鹊起,就是当今官家召见,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秀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笑道:“要能侥幸登了龙飞榜三鼎甲,也能蒙官家召见,可惜很难,难于上青天。”
“你说我能得三鼎甲,难道没有给自己算算?”赵楷心情不错,开起了王秀的玩笑。
“易学河洛不可给自己说。”王秀一阵尴尬,他哪里知道自己名次,能得到乙科赐进士出身就不错了,三鼎甲?还是得了吧!
“哈哈.”赵楷一阵大笑起身,拱手道:“吃饱喝足,在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