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守军并没有射杀这些人,不到战斗最后他们绝不会射杀伤兵,不仅浪费箭矢,还减轻对方负担。
要是对方还算仁义,守军是允许他们救治伤病的,可以彰显朝廷的仁德,增加对方的后勤压力,对方不救治伤兵,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绝对会造成下层士卒的兔死狐悲,战斗力大打折扣。
“放下兵仗,留你们一条贱命。”邱福瞪着十几名步跋子,厉声呵斥。
十几人目光绝望,放下兵刃可能会死,不放下兵刃会被当场格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不愿放弃,第一个人扔掉兵刃,然后是第二人、第三人。
有琴莫言扶着秦献容出来,她瞥了眼王秀正要怪罪,无意中扫了那群步跋子一眼,神色大变,却有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惊呼道:“陆家二哥,是你.”
王秀看了眼有琴莫言,面无任何表情,淡淡地道:“把他带到城楼里来。”说着话,转身进入城楼。
邱福疑惑地看了眼王秀,又看看有琴莫言,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似乎在回忆什么的。懵然想起了什么,收起刀盾大笑道:“原来是陆天寿,你这厮倒是能耐,什么时候当了盗匪,老子真想一刀劈了你。”
果真是陆天寿,原来他被判了六年流放,在青州牢城营服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自从宋江进入青州,他不知是悲剧还是幸运,牢城营的囚徒暴动,杀了管营投奔宋江,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步跋子,跟随宋江的大部队南征北战,几次都差点死去却没死成,也算是命大了,炮灰当的绝对是资深级别,再坚持这一仗,估计就能迈入准精兵的行列,至少不用冲在最前方,用性命为主力部队开路了。
王秀冷眼看着黑瘦的陆天寿,那呆滞的眼神还有唯唯诺诺的神色,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富家子弟的骄恣,有因就有果,陆天寿混到这一步,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不过,看着往昔骄横的陆天寿,被岁月折腾到如此不堪程度,心里也不好受,但没有迂腐的怜悯。商水县那点破事,早就随风散去,他的眼界里已经没有陆天寿这号子人,但也绝不会做烂好人。
做好人是必需的,但要看对谁,一个充满仇恨的小人,杀了也就杀了,一条烂命而已。
“哥哥,怎么说也是商水出来的,你看.”有琴莫言听了跪在地上的陆天寿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话,早就懂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流了两地清泪。
“妹子,别伤心了,官人自会处置。”秦献容轻声劝慰。邱福瞥了眼王秀,目光落在陆天寿身上,高声道:“陆二郎,你小子是叛乱的盗匪,待会不用怕,也就是一刀。大叔给你做个主,会让人手麻利些,不疼的。”虽然,陆天寿整天活在水深火热中,但他本质上是懦弱的,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却还是逃脱不了一刀的命运,吓的面如土色,急忙磕头哭喊道:“大郎.大叔,大人,小人贱命一条,您就饶了小人.。我能干活,我有.。我有力气给您养马.只要饶我一命,来生我愿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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