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啊!”赵佶不以为意地一笑。
榷货余飨司衙门,王秀坐在公厅内正看沈默的来信,江右工商银行、京东工商银行和榷货余飨司接洽不错,至少那些质库无法逃避监督,榷场和各军州余款,他没有放在心上。
由于他的重新回归,有钟离秋和沈默坐镇,两大地区性银行,实际已经接受榷货余飨司管理,连海事司也主动呈送公函,这在蔡攸时代是不可想象的,让那些官吏既吃惊又兴奋,还是王直阁牛啊!
当初,他们中一些人去银行公干,遭遇前所未有的白眼,可以说是人家一点面子不给,公署算个鸟。现在好了,第一次公务洽接,那些眼高于顶的海事司官吏,尽管仍旧看不起榷货余飨司的人,但有钟离秋和沈默两尊大神,这些官吏态度上热情许多,让他们‘受宠若惊’。
“这个沈识之啊!”王秀放下书信,仔细考虑沈默的提议。
门开了,长久失踪的何为走了进来,他态度很恭敬,低声道:“大人。”
“治也来了,快请坐。”王秀笑眯眯地起身迎上去。
“不敢,不敢。”何为有些受宠若惊,急忙道:“刚传来的消息,官家并不打算重处蔡行。”
“哦,好啊!好消息,我来为治也切杯茶。”王秀不置可否地一笑,目光深处却一片冰寒。
“我哪敢让大人沏茶.”何为脸色一变,急忙伸手阻止。
“你我乡亲,当年何掌柜对我有恩,叫我大人实在生疏了,想想也是我的不对。”王秀凝视何为,轻轻地一叹。
的确,他没有重视过何为,何家和他完全是一笔交易,他认为自己很不错地完成了交易。何为也出乎他的意料,竟然高中乙科三甲进士,完全能海阔天空闯一番事业,不需要拉入他和钟离秋、沈默的阵营,兵贵在精不在多,何为在他心目中,始终无法和沈默相比,只能和蔡易并列。
这小子也的确这样做了,一任外放,又在开封府混了三年,这不恰好进了殿中省,跟着蔡行混日子。何为历练了六年,早就不是当初的小跟班了,几乎完美地继承何老道优良基因,混的有声有色,连蔡行也对他信任有加。
何为心情颇为复杂,王秀几天前托他盯着蔡行,这不,有了消息立马来了。当然,他也有过犹豫,王秀不过是商水草根,蔡行却是世家大族娇子,孰轻孰重一眼就看出来,当王秀前来请他办事时,敏感的他立即品出其中不对。
蔡家和王秀,自己应该把宝压在哪边,他实在伤透了脑筋,好几天不曾入寐,碾转地权衡利害得失。以常理来说,蔡家根深蒂固,能靠上这棵大树,无论是仕途还是钱景,都一望无际的海阔天空,除非傻瓜才放弃蔡家。
但是,何为并不按常理,应该说他看了心学正论,深层次地接触王秀,让他潜意识地打破了常规。蔡家的确诱人,可王秀的潜力却放在那里,不能不让他权衡。
官,做到他这种程度,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刻,五部委铺设进入两府金光大道而筹划。人心是永无止境的,为了跻身更高层次,他们甚至愿意放弃身边任何事,他也不例外。
六年的大染缸让他彻底脱变,懂得了取舍权衡,绝不轻易压下全部赌注。王秀的睿智和果断,杀伐和铁血让他深深忌惮,如果说六年前他铁定地选择蔡家,现在他犹犹豫豫举棋不定,最终有条件地选择老爹的交代。
谨慎选择,大胆投入!不然,今天他不会来。
“文实兄.”他很谨慎地称呼一声。
“男人,何故小女儿状。”王秀为何为泡了茶,才问道:“是蔡行说的?”
“蔡行得意妄为,私下说官家连他的职事也不会动,有韩梠做他的替罪羊。”
随着何为的诉说,王秀不免冷笑,相比起来蔡行连陆天寿还不如,唯恐别人不知,他家和天子的亲近关系,这种人不死真是事无天理。不过,他的不可能整死蔡行,毕竟老太师在赵佶前还有面子,就是蔡攸这座大山,也不好撼动,好好谋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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